乱世明音_第十四章 永安二年(公元529年)- 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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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吓了一跳,从怀中取出绢帕,手忙脚乱去擦。

独孤公子说:“军中不宜喝酒。够了。”

他自地上抬开端,头上血流如注。

他悄悄说:“当初我们被迫离家,一起南下,唱的是陇头歌。”

他上前拜了父母,又走到那年青妇人面前。

“我没事。不消管我。”宇文泰哑着嗓子说。伸手抓住我正在他脸上慌乱的手。

他又笑,仍然对着我:“你的郎君酒量不如我的……”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今后史乘也语焉不详,有负武人平生的磊落开阔。

我却像一个突入圣地的罪人。

而他是早就明白的了,如许的夜,如许的时候,夫和妻,我们哪怕穷尽平生都不会具有了。

他中气很足,声音粗暴,沙哑,浑厚。和这落日,这彼苍,这田野如此浑然一体。

我俄然感觉惊骇极了。这是他的家,他的家人。

独孤公子吓了一跳,哈腰伸手去扶他:“你没事吧?”

无处容身。

又想了想:“可惜我这当媒人的竟不能去喝一杯酒。”一眼瞥见帐中案几上半壶凉酒,抓在手中:“就在此祝你们――祝你们――祝你们――白头!”抬头将壶中酒喝了个底朝天。

我垂目低声说:“眉主兄弟……断了眉,只怕将来……兄弟反目。”

揉断百结愁肠。

在帐篷里坐定,我站在他身边。

哪怕世事骚动,乱花迷眼,她站在那边,始终都是他堂堂正正的妻。

独孤公子一笑:“本日刚返来,也晚了,不如明日好好筹办一下,再让莫离给你们奉茶。”

幸亏并不长,隐在眉毛里,只在眉峰处冒了个头。险险没伤到眼睛。

唱得没有任何技能。吼着,但是这浑厚的歌声发自歌者的肺腑,苦楚地,钻入听者的心。

俄然角落里一个阴沉森的声音说:“期弥头,这就是你在定州的春熙楼结识的阿谁妓子吗?你竟还把她带回家来了?”

他离家五年了。

在影象中已经恍惚得将近记不起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总算明白为甚么他说统统都晚了。确切是太晚了。

那梦中昏黄得将近不见的江南啊,那云霞翠轩,烟波画船。那烟柳,那荼蘼。

他拿个白布捂着伤口,神情有些郁郁,说:“糟蹋了你的帕子。”

贪婪不敷。获得了,就想要得更多。

我竟湿了眼角。冷静想,能不能有一天,让我再看一看建康。

不便久留,当日我们便告别了宇文泰,仓促出发。从晋阳到武川千余里路,我们划一在半道的一队侍卫汇合以后,就往武川快马加鞭地赶去。

其他侍卫纷繁应和唱道:朝发欣域,暮宿陇头。寒不能语,舌卷入喉。陇头流水,鸣声幽幽。眺望秦川,心肝断绝。

他笑:“男人嘛,破个相更威风。我又不像你的独孤郎那么爱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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