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开那本奏章。

“你看你，脂粉不施，还像个未长成的孩子。脸这么白，又这么小。清楚就是个孩子……”

我真的精疲力尽。这情爱招人痛恨，又间杂权力和欲望，不清不楚，不干不净。

我的心这才轻柔落了下来，悄悄说：“感谢你。”

宇文泰一笑，斩钉截铁地说：“不，他这是决计要和我斗了。”他低头看我，笑容有些凄凄的悲惨：“明音，期弥头还是决计要和我斗了。”

我悄悄说：“皇高低旨的婚姻，他能不接管么？”

但是我竟垂垂不恨他。

“现在吗？”他如何这么早就返来了？

那是一本向天子请罪的奏章。洋洋洒洒千言，他痛陈本身败军弃城，又投梁国，有损国威。要求天子定罪。

他走了以后，屋子里一片沉寂。我回想着那日在阿谁阴暗的冷巷子里他仓促而暖和的度量，只感觉心如刀割。

我难堪一笑。何必用心说这话。宇文泰夜夜宿在她那边，她那里不晓得宇文泰底子没有碰过我。

他毕竟还在为几天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一边问着，一边抬眼偷偷看他。

被爱着而又没有任何支出的女子不过这点好处。

俄然对贰心生顾恤。他也不过三十二岁吧。刚过而立之年，如何就担起了天下，内忧内乱一重又一重。还要分一些心，给一个得不到手的女人。

我问：“找我过来有事吗？”

见我来了，他笑着说：“来得如许快。是多日不见，想我了？”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嘲弄地哼了一声，说：“现在你在我面前另有甚么不敢的。”

见我不说话，他拉起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身前，叹了口气说：“明音，那天我很活力。我又活力，又悲伤。我宇文泰的老婆，竟然同别的男人在长安城一个僻静无人的冷巷子里偷偷摸摸地幽会……我晓得很多事情很难窜改。我没法禁止你内心还念着他，但是你不要再去见他了。”

我心中茫茫一片死寂，末端又一笑。我们也曾枕上细语，衾中缠绵。只差死也同穴。

我合上奏章，转头看他。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知该问他甚么，大抵连挤出一丝神采都勉强。

我撇了一下嘴角。他倒是那一阵情感畴昔了。

姚氏见无人说话，又说：“阿泰，我本日在城里听人说，皇高低旨为独孤信配了荥阳郭氏家的嫡长女为妻。说是独孤信已经派媒人去纳采问名了，但是真的？”

他也不过是个求之不得展转反侧的人吧。但因为是男人，总归比女子多一点自在，多一点挑选。喜好了，能够尝试千方百计弄到手。

我幼时听祖母说，腰硬的人背挺得直，活得也累。平生不甘人后，要支出得太多。

他勾住我的腰，笑着说：“看到喜好的东西都心心念念想占为己有。何况是敬爱的女人？人不都是无私又贪婪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