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苓阿姊造作地叹了口气,说:“那人家中有三房妻妾,出来了还不知今后如何呢。”
同我们也是一样。她们看一个男人,我们看分歧的男人,却都是苦熬平生,只为到最后将人生和世情的凉薄看破。
男人的承诺果不成信么?他随口一说,我便虔诚接过来按进骨肉里,今后只能靠阿谁承诺活着了。
我们这平生,被人买来卖去,同那猪狗牛羊也没甚么分歧,都算不得人的。
不久,霜娘排闼出去,也不说话,也不看我,直直走向床边,一手翻开已失却余温的被褥,见到那上面几点已经发暗的红色,沉默半天,才回过甚来对我说:“昨夜如何?”
被问到烦恼事,我有些难堪,半低着头绞动手中的帕子说:“我那里晓得他的心机?”
他低眉像是在想着甚么,说:“我和他同出武川。这里只要他晓得如愿这个名字。”
他却无任何不当,一边低眉垂目帮我梳头,一边说:“昨晚听霜娘说你刚满十四?现在我看着你就像个孩子。可转头想想,我娶妻那年也不过十六罢了。真是光阴荏苒,都已十年畴昔了。”
只怕是坐了一夜。
这要如何说?便是真的做了,又要如何说?我唯恐被她看破,垂首不语。
我苦笑一下,低头悄悄说:“我哪有甚么事情是如愿的。”
霜娘见我恹恹无神,起家捂嘴笑着说道:“好了,看你没甚么精力,约莫是累了吧?你且歇息。他不来,我不会来找你的。”
我仿佛等着本身将至的大限普通,等着那最后一个月,一天一六合流走。竟是比碰到他之前更绝望。心肺都被掏空,前路又在那里呢?
那样,是不是就叫做婚姻了?
我感觉心啪地破开了一个洞。我仓猝捂住胸口,想要掩住奔啸而出的那些不循分的痴心妄图。
她对我说:“墨离,你可知么?我畴前也像你这般,有一个郎君一买就是三年。我痴敬爱他,但是他三年没到就分开定州去长安了,霜娘便连那交了三年的银子都不算了。”
我双手捂住脸,竟没法出声。
可也不要痴心妄图别的,那卖身契还在,只是到了别人手上。
可他,既有娇妻相伴,为何还要来这烟花柳巷另寻欢愉?就算这世道里男人多去买醉浇愁,莫非真的能够不顾老婆在家中哀伤垂泪么?
只是这一颗心沉沉一坠,又忽的飞起来了。砰砰乱闯着,要炸开普通疼得新鲜。
――我是爱上他了!他还没有一个转头,那万丈绝壁,我就跳了!!
娶妻?哦,是了。他这个年纪,不但已有妻室,只怕孩子也有好几个了。
到了第二个月,她来过几次,回回都念叨着,不知着独孤郎君还会不会来了。
她笑得更短长:“我说你呀,就是有福分的。你晓得吗?那独孤郎君很喜好你,刚才走之前来同我说,要将你包办下来。价都没还,一口气就拿出了三个月的包银。你也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