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日去姚氏那边看望她。只见她一碗碗药喝下去，身材却毫无转机。

窗外明月孤悬，指尖琴声泠泠。寒月清宵，莫名地，想起了长门赋。

不由一笑，细细抚摩着它，说：“总算是失而复得。”

我昂首看着他，小声说：“当时家里乱成那样，你表情又不好，我不敢拿这类事来烦你。”

不过好歹我有了个儿子。得他承诺，要立为嗣子。更多是给我的包管，我们母子永不会居于人下，仰人鼻息，低人一头。

这世上到处都是死胡同。前无来路，后无归程。

门外响起一阵沉实的脚步声。

而我的闪躲，或许令他疲累了。

他一皱眉：“这还叫小事？明儿我差个太医过来看看。”回身畴昔将窗子关上，又说：“怀着身孕别站在窗口吹风，去床上躺着吧。”

我抚着他的胸口，问：“她对你那么好，你为甚么不爱她？”

我同他那么浓烈地相爱过――

一向到孩子满月他才向天子上书要求还朝长安。

到了夜里临睡前，他从衣服里取出一只小木盒递到我面前，说：“客岁我们回长安以后，有人从叛军那边缉获了这个。几经周折，才有人认出是我们的婚礼上你佩带的东西，这才还给了我。”

世事无常，统统设定好的远景回身就化作一堵高大坚固的墙。

我患得患失，寻觅退路。到最后，却发明底子无路可退。

他思忖了一会儿，说：“不，我爱她的。她就像我的一部分，一只手，或一只耳朵。我是如许来爱她的。”

站在一旁的眉生笑眯眯地说：“府里高低都说小公子长得像丞相。”

都落空了，细细碎碎地流失在时候里，翻找不回。

他一把将我抱住，来吻我的唇，轻声说，“明音，我那么爱你，甚么都想给你……你别让我绝望……”

毓儿自那场动乱以后，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沉默寡言，连眼神都越来越沉郁。

他放下孩子，对我说：“我早已想好了，叫觉吧。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他抚着我的脸，说：“辛苦你了。这是我的嫡宗子，我很欢乐。”他抬高声音，悄悄在我耳边说：“我已想好，这孩子不管如何，我都立他为嗣，担当我的统统。”

没想到他亦晓得蔡氏五曲。我有些难堪，停动手站起家，问：“吵到你们歇息了吗？”

他在这场动乱以后仿佛俄然顿悟。因为差点落空，他俄然感悟到姚氏的宝贵。就像氛围，常日里摸不着看不到，一刻少了，却要堵塞。

我的心底如贲开一眼细泉，温热的泉水汩汩涌出，四下贱淌到四肢百骸。满身都暖暖的。

他已完整放弃了我。

内心俄然满满的都是和顺。这是一个女人关于人生的全数愿景。殷实安宁的糊口，心疼本身的丈夫，被丈夫爱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