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乐声起,世人均停下了酒杯,谛视看着大堂。抢先进入的却不是舞女,而是一群主子,哼哧哼哧抬着的竟然是一张牙床,通体晶莹剔透,放在了大堂中心。接着是几位妙龄女子缓缓走进大堂,身着锦缎华服,金丝镶边,绣工精美,发髻裙钗间还装点着灿烂夺目的美玉宝石,夺民气魄。几位女子探手入本身随身的香囊,舞姿曼妙,跟动手臂的摆动,金光闪闪的粉末充满了牙床,另有一股异香扑鼻,耐久不散,令人神清气爽,竟然是沉香木异化的金粉。正在沉浸之时,乐声戛但是止,几位妙龄女子缓缓退下,世人意犹未尽,不觉大失所望。
侍女敬酒,堂上一片交口奖饰声不断于耳,复归于鼓噪。侍女每敬到一人面前,被敬的就一饮而尽。待敬到一名黑衣文士面前的时候,那文士倒是坚辞不饮。石崇不悦道:“我诚恳以美酒接待先生,先生不肯喝,莫非是嫌我的酒不好么?”
蒯钦抬高声音对唐仲道:“此黑衣文士为名流刘伶,早闻听石崇宴客常派侍女敬酒,来宾不饮则杀侍女,本日一见,果不其然。”(石崇每要客燕集,常令美人行酒。客喝酒不尽者,使黄门交斩美人。)
笛声停下,乐声四起,侍女将才子扶上了牙床,捧着长裙退下。才子暴露了蝉翼般的舞衣,衣带当风,竟似要腾空飞去普通,一双乌黑的天足粉妆玉琢,落在沉香屑之上,整小我与温润的牙床融为一体,竟似通体晶莹普通。
石崇矮胖身材,淡眉细眼,看似平平无奇,偶有双目开阖之际,透着精光四射,正抚着颌下长须举杯敬宾朋。唐仲一望而知这类人貌似凡庸,实则阴骘。看看满座的来宾,本身一小我也不熟谙,倒是有很多人与蒯钦之间觥筹交叉,酬酢客气。自武帝暮年开端,便带头大兴奢糜之风,举国贵族和官僚上行下效,均以奢糜为荣,近似如许的饮宴在石崇家中只怕是再平常不过的,也是同僚之间寒暄的一种手腕,蒯钦方才升任五品中书,既是新贵,也是太后直管的近臣,本日也在受邀之列。
堂外一阵笛声飘飘零荡,如有若无,高处声闻九霄,低处盘桓悱恻,乐声婉转中,两名侍女牵着曳地流苏,送出去一名倾城才子,肤白胜雪,眉若远山,眼含秋水,手执一支通体翠绿的翡翠笛,纤纤玉指导着丹寇朱红,红绿相间。旁若无人,吹得如泣如诉。世人在一刹时目炫神迷,浑然忘我。
石崇对劲的哈哈大笑:“这有何奇,崇府中歌舞才是值得一观。”说完击掌为信。
二人边谈边走,不知不觉走完了台阶,到了门前。二人的侍从递上名帖,石崇的门人头前带路,进了庄园。园外是寒冬时节,园内竟然桃花灼灼、柳丝袅袅,楼阁亭树交辉掩映,胡蝶蹁跹飞舞于花间,鱼跃水池,小鸟啁啾,对语枝头。唐仲细心看了看,发明园中流水竟然水汽蒸腾,且暖气袭人,便猜到石崇在建这个园子的时候必然是操纵了天然的温泉,端的是匠心独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