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差点笑出来，哼道：“他哪是下不了手？他是现在落了难，孤身一小我，才想操纵我帮他呢。”说着烦恼地一拍大腿，道，“明天真不该带他出城。我当时看他又伤又病的，又多亏他救了你出来，一时就犯胡涂了，哎。”

另一人转头，见徐中手里还举着打人的凶器，大惊之下伸手拔刀，却被一双胳膊从身后紧紧抱住。

温和的橘光照亮四周一小片水域，和远处的冷蓝夜色相互映托，恰是两种截然分歧的景色。

徐中从船舱角落里找出一身蓑衣斗笠，披着钻出舱外，提篙将船撑入岔开的河道支流，七拐八拐以后，连他本身都不晓得划去了那里。

徐母瞥他一眼道：“进了我们徐家的门，今后就是徐家的媳妇，那还不是该当的吗？”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敲击闷响，站在徐中身边的差人已栽倒在地。

徐中一边咬着饼子一边道：“他病得短长，这么下去不可。等前面碰到城镇，我登陆买点药返来。”

却忽听他娘道：“我们徐家固然穷，可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家。就算媳妇是个男的，也还得按着端方来，圆过房那就是你的人了，这房儿媳妇娘也只能认下了。”

河面垂垂宽广起来，两侧矗立的山岳夹岸。

雨点抽成颀长雨丝，淋在人脸上凉津津的，徐中抹了把脸，见前无反对，后无追兵，银带子似的大河之上，只飘零着这么一艘划子。

“甚么？！”徐中吓得差点跳起来，饼渣子呛了一嗓子，捂着嘴咳得眼泪直涌。

众船家惊叫连连，一时也顾不上捡钱，都抱着脑袋躲进船舱里。

官府到底豪阔，替他们筹办的干粮川资分量实足。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可惜没来得及捂热乎，就又都没了。

徐中无可何如地捂着脑袋喊：“娘你就饶了我吧，这哪是甚么认账不认账的题目。”

徐母闻声探头出来，见岸边还停了很多船支，心想等官兵追到，怕要乘船来抓他们。她立即拿过包裹，从内里抓出把铜钱，一狠心扬了出去。

徐中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圆了：“娘你还要把咱传家的东西给他？”

“看把你乐的。”徐母瞪着眼睛给他拍背，嗓门也高了很多，“也是，我儿子又不傻又不瞎的，娶个这么都雅的媳妇能不乐意嘛。”

内里不知何时下起雨，箭钉入船壁的声音和雨声混在一起。几只箭从窗外射|出去，斜斜地插在空中上，徐中一惊，忙把身材趴得更低，恐怕被流箭所伤。

徐中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我还是感觉趁他现在没醒，把他扔河里得好。”

徐中辩驳道：“那也不能捐躯你儿子的下半辈子幸运啊。”

但是他昏倒中还感觉难受似的，不断展转磨蹭，掌心也无认识地贴在竹席子上，藉此获得一丝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