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顺着街道弯弯绕绕地走了好久，拐进一个冷巷中，是一个死胡同，绝顶堆着一些稻草和木料。她寻了一块细弱的木头，用稻草垫了垫，然后坐下来，将那荷包一抛，男孩立即接住。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钟稷乃是个男孩，即使她对凡界之事体味得并不透辟，但那偌大的一个皇宫里头，有且独一天子及其众位儿子能普通地做个男人这件事情，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钟稷不甚甘心肠“噢”了一声。

男孩道：“你这小我真奇特，明显看到我偷东西了，先前不禁止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来玩弄我。天下这么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谁也没碍着谁，你做甚么就盯上我了？”

曦和听着面前这小子年纪不大却一口一个“小爷”，说得颇江湖气，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男孩嗤笑一声：“笑话，小爷我好歹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了，会怕你？”

她提起了兴趣，刚想问他该不是在宫里当寺人罢，但话到嘴边却担忧这么直白不免伤了这孩子的心，因而换了个自以为相对委宛的说法，又能表达本身的体贴，又不至于伤了他的自负：“你在那皇宫中做的事情可还稳妥？这……身心可都还安康？”

他的脚步顿住。

曦和固然晓得此人是装出来的，在四周人的目光下亦感觉如同芒刺在背，嘴角不着陈迹地一抽，弯下腰，在围观世人看不见的方向揪起那男孩的耳朵，私语道：“银子我能够给你，不过你最好见机给我温馨点。你如果再演，我就立马带你去见官。”

“你师父是江疑？”

曦和扯了扯嘴角：“你们使入迷通来夺这个状元，这不是平白比别人高出一截么，想来并不是甚么合法门路罢？”

她未曾推测这钟稷竟然就是江疑口中的弟子，更未曾推测的是他竟然就在这皇宫中当差。此人年纪固然不大，但看上去非常机警，此番熟谙了，或许能为今后增加很多便当。

曦和默了一默：“这确切是江疑会讲出来的话。”然后又苦口婆心肠劝道，“不过，修行讲的乃是一个平静有为，断不成做些违犯天理之事，你是这桩事固然并不如何凶暴，但总归算不得好，在你今后成仙之路上总会有点儿磕磕绊绊的。你既然选了这条道，便该收一收这些风俗，免得今后旁生枝节。”顿了一顿，又问，“那你眼下在做些甚么谋生？住在哪儿？”

钟稷转了身，摸了摸本身胸口藏得好好的荷包，吹起口哨吊儿郎本地向前走去，背后却俄然有轻微的东西落地声。

钟稷冥思了半晌，一咬牙，拉住她的两条胳膊，将她往身后一背，也不顾街上另有行人，口中默念了一个诀，二人便缓慢地消逝在了原地。

男孩撇了撇嘴，道：“你一看就是不会抓我去报官的。”说着将荷包稳稳铛铛地揣进了怀里，固然并未再用警戒的眼神盯着曦和，但仍旧与她保持了必然的间隔，“你能不能奉告我，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