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禹的神采越来越凝重,像是回想起甚么不肯揭开的过往,连带着声音都低了很多:“待我如子的师父在一个月前仙去,归天的那天我守在床边,师父对我说,人生活着当不留遗憾,徒儿,为师这辈子的遗憾,就是龟缩在这片竹园中乐享安闲,没有替江湖除害,憾!憾!天大的遗憾啊!”
“师妹你让开,前次暗害我的人,就是他!”
唐禹抄手借助扔过来的流春酿,哈哈大笑道:“既然令狐冲有兴趣,那小弟就陪你酣醉一场!”
这架一停就打不起来了,直刺的一剑固然没有到手,但多少刺除了心底很多的郁结闷气,以是令狐冲没再脱手,而是一双深黑的眸子瞪着唐禹。
“直到几天前,我一起追踪他到衡山四周,筹办趁他行轻易之事时伏击他,可当在绝壁边设好局,筹办脱手时。”
唐禹的手被长袖遮挡,看不清内里有甚么,但身为一个武人,令狐冲的直觉奉告他,袖子里的东西极其伤害,应当就是前次暗害他的东西。
做戏做全套,唐禹竟然还真他吗挤了两颗眼泪出来。
“日前我已在临溪镇将田伯光击杀,过后得知被我暗害之人是华山派的大侠以后,欣喜之余我又懊悔万分,特来负荆请罪。”
唐禹轻松躲过以后,右手微抬,手枪拢在长袖当中,对准令狐冲,语气已不像本来那般寒微:“令狐兄,我千里迢迢报歉而来,这可不是华山的礼数!”
倒不是唐禹本拥有多高,而是令狐冲被屁股的伤所拖累,这一剑不已平时的十一,太迟缓,太慢了。
哀痛的情感在山上伸展,岳灵珊本就是多愁善感的二八韶华,情感极易手传染,她的脑海中,尽是唐禹那莫须有的师父慈爱的面孔和临终时的遗憾不甘,圆圆的大眼睛渐渐潮湿。
唐禹这出戏演得声情并茂,畅快淋漓,演得两个观众入戏太深,分不清虚假实在。
“啊?”岳灵珊惊奇的张着小嘴,回身问道:“真的是你?”
唐禹深吸一口气,仿佛是要将哀痛敛去:“咳,在师父仙去的那一刻,我就悄悄发誓,有生之年,必然要除尽江湖恶人,正我唐门光荣!哪怕我本领微末!如果这世上全都是恶人,我也不惧与世报酬敌!”
说完,唐禹右膝一弯,猛的半跪在地,朗声道:“莽撞误伤之罪,任凭令狐兄措置!”
这一声呛啷,倒是令狐冲还剑入鞘,他脸上的冰霜终究笑容了,豪放将刻毒逐去,一把抓过岳灵珊手中的流春酿,将此中一瓶扔向唐禹:“我不是不分是非之辈,先前直刺一剑,算是清了你我之间的恩仇。”
这时岳灵珊也拦在两人中间,她想不通师兄为甚么俄然拔剑脱手,小脸都急红了,带着哭腔道:“你们干甚么,为甚么要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