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大娘来上香，吓了一跳，说你俩这是干啥呢？老的没有老的样，小的没有小的样，在爹灵前喝成如许，合适吗？

或许是我的话说的太重了，大伯的神采唰一下变得特别丢脸，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说：“大伯也是为了你好，那些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等等。”

前一天早晨，爷爷吊死在了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树上，死状极惨，两颗眸子子都爆了出来，更令人愤恚的是，爷爷的舌头还被人割了，含了一嘴黑乎乎的污血。

听了大伯的这番话以后，我愣在了当场，我只知爷爷算命算的准，却不晓得算命的时候还得守这么多端方，此时我也恍然大悟，终究明白为甚么很多和来爷爷求卦的人都是空跑一趟了。

如此一来，我俄然了解了大伯，气也消了。

很久，我走到爷爷棺材前，点了三炷香，甩灭以后插在香炉里，看着棺材前爷爷那张吵嘴遗像，一双暗淡的眸子悄悄地看着我，像是在对我说：小偊，爷爷死的冤，你必然要给爷爷报仇。

中午的时候，大娘特地给我煮了我平时最爱吃的阳春面，我也没出去吃，一觉睡到了早晨，然后直接去守灵，那晚又轮到我和大伯一起守灵，春季了，早晨有点凉，大伯带了一瓶烧刀子，我俩就着花生米喝了起来，这酒烈的很，一口下去嗓子里就像是被刀子刮一样，呛得人流眼泪，如果放在常日里，我是连一口都喝不下去的，但是那晚我却和大伯喝了整整一夜，我俩都有苦衷，也不说话，到天亮的时候都已经醉醺醺的，地上也落满了烟头。

我是早晨归去的，当时内里围了很多人，夜色通俗，爷爷家院子里亮着暗淡的灯光，我吃力的挤开人群，连滚带爬跑到爷爷棺材前，跪下后嚎啕大哭，大伯拍着我的后背按安抚：“你爷爷八十几岁的人了，也算是活够本了，人已经去了，要节哀。”

这件事严峻影响了我的表情，我闷闷不乐的回到大伯家，大娘看我神采不对，问我这是咋了，我说没事儿，就是表情不好。

大伯的话不由令我浑身一震，我一把扶正大伯，让他看着我的眼睛，问道：“大伯你究竟晓得甚么？你全奉告我，是谁害了爷爷？”

夜里守灵的时候，我把大伯拉到棺材前面，问他究竟是如何回事儿，有没有报警，谁知大伯却嘲笑道：“当然报了，差人说是他杀，但是……。”

按理说爷爷每年算卦也能有个小五万块的支出，可他的钱都却不晓得那里去了，在我的影象里，家里一向穷的要命，记得有一年的年关，竟然连一刀子包饺子的肉都买不起了，正懊丧的呢，邻村的六婶就提了一长条猪肉，吃紧忙忙的来登门求卦，却不想爷爷却当即翻脸，把六婶给轰了出去，爷爷黑着脸对人家喊道：“本年卦算已够，端方就是端方，来岁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