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湛折腾了半宿，有些乏了，昏昏欲睡，撑着下巴坐在桌边，昏黄间听到萧淮发了令，也就放心了些，头却越来越沉。

辩白不出此人是敌是友，楼湛缩在袖口中的手谨慎翼翼地翻开了腕间袖箭的构造，心机急转。

楼湛被点了穴道，转动不得，抿着唇冷冷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豫州大牢在等着她。

萧淮但笑不语，收好了剑，跟着楼湛一同走出冷巷，往堆栈而去。

他这前后窜改实在太大，楼湛想不出他会有甚么美意，更担忧是她无形中存在的仇家，顿了顿，淡淡道：“鄙人姓江。”

固然楼湛已经死过了一次，但是……乍然看到这么一幕，还是惊得浑身都凉了凉。

黑衣人毫不在乎楼湛冰冷的目光，盯着楼湛的脸看了会儿，回身走了。

听出他话中的焦心与担忧，楼湛沉默地抬头，看着头顶精美如玉的下颔，半晌，闭了闭眼，将头悄悄靠到他胸前。

萧淮涩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接到动静，说你被人抓走了。”

常日里老是温润如玉的人，现在神采不知为何充满了冰霜，目光清冷，仿佛身材里换了小我。他手里提着一把剑，已经出鞘，剑身仿若一泓秋水，冷冽无声。

讲完这些时已经靠近子时，长街上也温馨了很多。房间里烛光幽幽，萧淮沉吟半晌，鼓掌叫人，叮咛暗线盯紧方姨娘同那江湖方士的一举一动。

楼湛说完话心中有些降落，没想到黑衣人倒是一乐，喜出望外道：“真巧！我也姓江！”

那双眼睛安静地同楼湛对视，半晌，树丛一阵攘动，一个黑衣人四平八稳地走了出来，斜睨着楼湛，眼神甚是不屑。

这黑衣人行事未免也诡异过甚了些！

楼湛无法地展开眼，就简朴瞪大了眼，仿佛已经瞠目结舌的黑衣人。

黑衣人翻了个白眼：“诚恳点。”

黑衣人围着楼湛转，语气似悲忿似纠结：“我说你扔个石头，犯得着两次都砸我？”

黑衣人返来了，还带着一壶水。他盯着楼湛，嘎嘎怪笑：“先前是你扔石头砸的我？”

“嗯？在阿湛的另一份影象里，是那样的？”

心中无端就有些难过，楼湛收回目光，轻声道：“世子，你的身材味好起来的。”

“还砸了两回？！”

听人墙角确切非君子所为，被此人如此明目张胆地鄙夷，楼湛沉默了一下，微觉羞惭，扶着墙站了起来。

黑衣人围着楼湛转得更快了：“你是楼湛？我传闻你受了重伤，在云京靖王府里涵养着，如何涵养到了豫州？”

那人是甚么来头？有甚么目标？为何如此？

想起宿世那段时候卧病不起的萧淮，楼湛心中更加难受，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却还是悄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