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终究到了只离龙山一百米的位置。

它又抬起后肢，向前迈了一步，后肢毫无反对地迈入了那一百米禁区。

泥沙、海水、礁石、海兽……却唯独不见短发少女的身影。

直到一丝疼痛扯开这片虚无。

不晓得过了多长时候，灯笼鱼的尾巴已经有力拍动，微小的橘色光芒也暗淡到了顶点，麦冬终究将下半身全数挣出。

但是就在回身的刹时，灵敏的听力捕获到一种声音。

金属与冰面交代处铿然作响,声波顺着海水幽幽飘零，但细看交代处，却清楚仍旧光亮如镜，没有半丝裂缝。

它身材晕眩，断臂处还在模糊作痛，脸上露却出如释重负的笑来，它转过身，想去拉麦冬的手。

身后传来少女惊骇的尖叫，咕噜还透露在禁区线以外的背部俄然传来一股力道，将它全部身材蓦地推入了禁区。

像是庞大的物体破裂的声音，但因为在海中，声音被减弱，显得没有那么刺耳，但仍旧刹时就传到了它的耳中。

她回握住咕噜，声音嘶哑，“好，我们回家……”

那痛感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楚，最后如针尖扎进皮肤的一点，然后伸展开来，仿佛油脂倒进了热水中，跟着热水逐步沸腾，油脂一点点熔化在水中。

像堕入黑甜的梦境，思惟全数沉眠，却又保持着一丝复苏不带涓滴豪情地旁观。

庞大的海冰隔断了统统外界的声音,微蓝剔透的晶体被龙山的光芒映照地如灿烂的宝石，光辉夺目，却也让人看不清来路。

“喀拉、喀拉……”

海水再没有任何隔绝，一人一龙一步步向龙山走去。

膝盖处另有一些淋漓着鲜血的肉，越往下越光亮，到了脚掌处，就再不见一丝血肉，只要一副如玉般的骨架。

她嘴唇干涩，喉咙沙哑，收回的声音不如设想般锋利高亢，反而低如蚊蚋。

面前只要一点点微小的光芒，颤颤巍巍，比萤火更加微小，那是从一只濒死的橘红色灯笼鱼上收回的，而那只灯笼鱼，就在她面前不到十厘米的处所。

橘色的微小光芒中，高傲腿处的位置，不见她用兽皮经心缝制的长靴，也不见用草绳紧紧捆扎的裹腿，只见到还带着鲜红血丝的骨头，白生生的，披发着如玉石的光芒。

“咕噜——”

“啊！”

伴跟着“喀拉”声的，是四周俄然开端狠恶动乱的水波。

没有任何反对，前臂很顺利的超出了那道一百米的禁区线。

她坐在海兽黏糊糊的尸身上，就着灯笼鱼的光芒去看那让她痛地将近死去的下半身。

她的倒影就在它清澈的眼睛里，强大，怯懦，像一条被奸刁小孩踩在脚下不竭挣扎的小小爬虫，不幸又可悲。

但统统仍旧恍惚如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似清楚却又模恍惚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