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工夫,他的眼睛就渐渐睁大了,细雨中,一起踩着泥浆劈面而来的恰是这些日子全城大索的肃文,正带着几人缓慢地跑过来,溅起一身泥水。
议罪银,是一项以银子顶罪的轨制,按照官员犯法情节的轻重,以多少不一的银子来免除必然的科罚。【零↑九△小↓說△網】
那刘大人却犹自嘟囔着,“这湿了也是银票啊!它也是银票啊!”
何况,当场不交银子,等过了这个槛儿,找人疏浚疏浚,说不定就甚么事儿都没了,内里固然一片儿狼籍,到底也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何必还在内里苦熬啊!
……
“你不是咸安宫的官门生吗,问你们家大人吧。”那官佐冷冷看他一眼。
这肃文,压根就没想放人,银子有了,供词有了,还找来俩挡箭牌!
“有证据吗?”
一夜风雨急。
“噢,”高塞道,“奉谁的命?你们昨晚都查出了甚么?我倒要出来看看。”
“你是内心有鬼,胡思乱想,”雅尔哈善安抚道,“又不是我们去报的案,这事儿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不晓得。”
但是,当银子顺顺铛铛取返来,麻勒吉那让人一头碰死的声音又在胡同里响了起来,“图尔宸大人有令,有人冒名顶替,一概不得放人,一概不得放人!”
“刘大人,”图尔宸一下看到了熟人。
众官员急着回家的心机都很火急,改得很快,可谁知,肃文真派了官门生去取银子,一帮官儿等得不耐烦,又纷繁唾骂起雅尔哈善与图尔宸来。
“你,”高塞俄然发明,路上想好的说辞竟一时都忘了,“你是领头的吗?衣克唐阿呢?”
顿时就有贩子过来套近乎,但是这二位倒是不敢随便承诺。
高塞一听神采一变,这四百多名官员,背后又站着多少人,
但是肩舆稳稳铛铛停在泥泞的胡同口,那从戎的好似没看到他身上的五爪四龙团服似的,“请您留步,没有肃大人的号令谁也不准出来。”
肃文却没有答复,高塞内心的火噌噌往上直窜,“肃文,你本来有罪,鄙弃王爷也是大罪,你还要罪上加罪么?”
“对,”图尔宸咬牙道,“就是晓得,我们也不能承认!”
这帮蠢蛋,高塞暗骂,他今儿来,也是有几个亲信门人和跟他走得近的官员落在了内里,本来想着能捞出来就捞出来的,但是一见这欠条,那是白想了。
“给王爷存候。”地上固然泥泞交集,但他们涓滴没有踌躇,一个千打了下去。
“真的?”那刘大人又是一喜。
一贩子目睹一帮官员不挨淋了,不肯意了,“这位官爷,当官儿的交银子都进屋了,我们这些人如何办?”
“为得银子,擅自放人,他有甚么资格收议罪银?”图尔宸的眼里闪着鬼火,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