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窸窸窣窣的树叶活动声传至耳边，宁采臣在他身后惶恐喊道，“啊啊啊啊啊！道长！道长！它们快追上来了……”

他挣扎着要摆脱燕赤霞的手，语无伦次道，“放开我!我要小倩！我要小倩！”

剑气迫人。

姜晨微微蹙眉，好久，还是拂袖，连着埋在地底的金塔和四周奔逃的灵魂一并收了，离了火光冲天的兰若寺寻了温馨之处，掀起地盘埋了金塔放了这些女鬼，叫她们速速投胎。

看他身上妖气澎湃附着在手中长剑之上，乃至为此修为发展到连本相都有些节制不住了，燕赤霞手中的剑花一挽，剑尖指着姜晨，他冷哼一声，正气凛然道，“妖孽……勿要妄自挣扎了！”

燕赤霞也是满头大汗了，手上缠着的黄符批示这长剑在林木间穿越而去，听这般嚎叫气都不打一处来，“晓得了晓得了！贫道晓得了！别鬼叫，扰了贫道施法！”

当然，他手中确切沾了血，并且本日，还筹算持续沾血！

姜晨神采冷酷，“可惜，那一日你看不到。”

门口传来一道惊奇又显得非常欣喜的声音，“太好了，你醒了！”

归正，她方才在那臭羽士和他斗法之时脱手，两人也已是不死不休了……

姜晨平直的唇角蓦地勾出了一丝可谓残暴的笑意，绿色的藤蔓长毯一个弹跃，姜晨的身影呈现在更高处，手中本来小小的一团红色火焰现在顶风就长，未几时就成了半人大的火球。

燕赤霞心下一凛。

燕赤霞不忍相看，即使没有这绿叶绞杀，她灵魂透明，明显已要灰飞烟灭了……

一片翠绿的绿色，如果忽视其间的杀机，倒是一番奇景。

泛着青红光芒的剑影齐刷刷落了下来。

方才打斗间剑气划过甚顶, 他的发髻也不知何时披垂开了。现在长发狼藉未整面貌，却莫名让人感觉合该如此。

姜晨身前的木枝也是平生二，二生三, 很快密密麻麻的充满了半边天空。

这么久以来，多少人都对他说过这般话，要么是跟他谈报应，要么是想他早日遭天谴，要么是咒他不得好死，要么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但是终究死的，都不会是姜晨。

见着宁采臣要跳下去寻她，燕赤霞不得不伸手拉住了他，斥道，“你疯了！”

姜晨倒是笑了，但眼力好的人却能清楚看到他面上毫无一丝笑意，眸色深沉，他嘲道，“不死？不休？”他手中一把木剑凝出，“能够。”

漫天剑光落下，砰砰不竭的巨响不竭，空中已是褴褛不堪。

她飞了一阵，实在撑不住了，狠心将宁采臣抛到燕赤霞怀中，又推了燕赤霞一把，身影一晃，从空中掉落下去，满目清泪，泣道，“宁郎！妾身福薄，我们来世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