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翘想起前一世,也曾经历过这阵仗,倒并不镇静。却瞧着父亲拧眉蹙眼,担忧之色频显,顿时暖意由生,上前密切挽住他的胳肘,温言软语的说:“父亲不消焦炙如此,女儿把话都铭记在内心,矩言讷行,极力蔽藏,也就两三日风景,自不会有事的。”
她一眼便看到墙正中心挂了幅寒梅图,已然是自已的手迹。那会重生懵懂,此中五味杂陈的滋味,皆隐在画中,便看向父亲,笑道:“女儿记得这幅寒梅图,太子曾说要拿走呢!怎还在父亲书房挂着?”
玉翘眼里盈了泪水,终泣不成声,哽咽的说:“奉告父亲又能如何?女儿是绝计不让哥哥尚了公主的。”
四目交汇,心中相互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提及,两人怔了半天,竟生了很多缠绵之意出来。
“女儿对他偶然偶然!”玉翘敛了笑意,回的斩钉截铁:“即便故意成心,现在也千万不能了!前日入得宫中,皇后言行之间皆近赵如蕊,疏玉翘。太子权欲为上,想娶女儿的心只怕也已摆荡。又何必自取其辱?”
顾胜冯起面面相觑,能让周大人失了平静,如此镇静慌乱倒还是头次瞧见,却又顾忌他平日威慑,便将猎奇按压,也不留,先行而去。
楚太傅大惊失容,厉声道:“竟有此等事?你怎不早些奉告与我。”
楚太傅点头,沉沉的笑:“你何曾手拙过?既能替周振威画,就不能给为父画一幅么?”
“你们先行一步,我后会跟上。”周振威沉沉喝令,竟来不及多看他俩一眼,仓促直朝那顶软轿快步而去。
瞧着如在调侃几句,这丫头就得落荒而逃的架式,终不忍在讽刺她,正色道:“再过几日要同天子一行,去京郊圃水一带打围猎射,除皇子、四品以上文武官员俱到外,另邀了很多世家青壮后辈随行。女眷则除公主外,皇后又遴选了些未婚官家女子陪侍,昨日得知,玉翘名字也在此中。”
巧着正路过正宏门和建南街,“晏京府”三字大匾高悬,再旁鸣冤鼓寂静,石狮凶悍,她不由有了笑意,这门前威风八面的劲,怎如那人普通!
顺手放下茶碗,紧盯着玉翘,状似不在乎的问:“你何时替为父也画幅肖像?”
“此次太子择妃,玉翘确切偶然么?如照之前你的发起禀明皇上,只怕今后难嫁夫君!”楚太傅是千万不肯看到玉翘落入此等风景的。
玉翘小脸刹时有些白,低眉垂眼了会儿,语中带些悲意:“他,玉翘怕是不成得了!新阳公主央了天子,此次围猎期间便欲行赐婚之事,如若不然,就要下嫁哥哥!公主的脾气,话出必行,率性妄为惯了的。”
想了想,她便让轿夫停在一侧,唤采芙至身边道:“我有些口渴,你顺着这条街往前再走百步,有一家卖果子饮露的店,此中甘棠梨汁非常清冷味甜,你去与我买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