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拿起笔,用淡墨在旁枝上星星点点圈出花廓,再花心中轻点黄粉,随便洒了些草绿在花或枝干间隙,当即整幅画如换了新颜般,繁华氛围浓烈满布,那梅儿固执不平,却淡泊逸,全跃立纸上。
“你详细说来听听!”楚太傅面色大惊,不由喟叹:“当年那和尚拜别时,确切与我讲过,今后会在楚家极尽萧瑟之时,报此恩典之类的言语来。”
搁下笔,楚太傅正色谛视着自已这养在手内心,才貌双绝的女儿,看她泪痕点点,似愁非喜的可儿模样,真如方才下笔描的花朵,让人摆布顾恤都不为过,只求她不受那冻梅之苦。
待玉翘回转房内已是半个时候后了。 楚芸见她出去,忙起家施礼,玉翘也未几言,径直坐下,喝了口迎雪奉上的杨河春绿,顿时芳香满唇,有股子暖意顺喉而下,她这才舒口气,拿眼看楚芸。
好久好久以后,采芙披了衣,打着呵欠悄悄的掀帘进了房,将灯烛芯挑暗了一些,却如有似无般听到,那罗汉床层层纱幔后,自家蜜斯低低的一声感喟。
似看出这令媛娇女神态有异,楚太傅鹰眼锋利的扫了扫,重又将目光转向那幅画,点评起来:“构图布局精美,梅的枝干矗立,风骨已够,出枝倒软了一些,反给人别具匠心之感,可这花朵就显得让人揣摩不透了。即不柔润薄弱,也不伸展活泼,让人觉着生硬机器,且画面有实无虚,观之有趣,再看这花,花心、蕊头、花蒂,皆草草了事,可见画之民气烦意乱,情感烦躁。”
畴前没有家宴的热烈,没有烟花的残暴,也没有方家蜜斯的运筹帷幄,很多未知的事情在不动声色的悄悄窜改,前面是福是祸,还是如云烟覆盖,迷迷蒙蒙的看不清方向。
待她安静下来,才觉这满腹经纶,上教皇子,下指群臣的楚太傅正眼含焦灼,满颜心疼,不知所措的搓手顿足,一副不知该拿这女娃如何是好的慈父模样。
可惜玉翘已不是黄垂髫的孩童,能够毫无顾忌的在父亲怀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般肆意撒欢。
楚芸适实上前禀道:“照蜜斯叮咛,夜里我带了些人手早早候在方学士宅院门前,一刻未放松警戒,二更不到,正如蜜斯所说,有4、五名黑衣人攀上屋顶,看景象是有些飞沿走壁的工夫,我等正要呜锣敲鼓,大声喊叫时......”
“如何蹊跷?”见玉翘不似谈笑,楚太傅神情也凝然起来。
“我本想着,你还在气恼我与你继母之事,但听闻昨家宴一事,知你气度宽广,早已放下,必不是为此事烦恼或委曲,现说来听听,总有父亲为你撑腰就是,大不必瞒我。”
和畴前不一样了。
他讲完,实在很想问问蜜斯安晓得彻夜会有这档子事生,但瞧着她脸儿惨白,面色严厉沉凝,看不出是喜是怒,便抿紧唇,把疑问给藏在心间,告了别,便快步退出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