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外头轮值的兵士们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反而更加大声嬉笑:“你们可悠着点儿,别把人给弄死了!等下值以后,我们几个也想尝鲜呢!”
可她们见到的场景,却让人大吃一惊——
晚间京都风雨高文,风雷军驻地却不减热烈。
德妃不吝重金请来畴前朝便闻名江南的乐舞班子彩云台,也要为辰王选妃扫兴。
一身玄色银纹锦袍的辰王,正坐在台子正对着的太师椅上。
最后提起裤子的兵士,朝着女人尽是鲜血的腿上狠狠啐了浓痰:“还甚么大宫女呢,服侍男人都不会!这就受不住了?”
火伴撇嘴,涓滴不将女子放在心上:“宫里怎会为了一个罪奴,见怪刚杀敌建功的我们?可惜了如许好的身子,我还觉得我们还能好好享用几天呢。不成了就丢去乱葬岗,别留在军中华侈我们的吃食了。”
即便身上青紫一片,头发狼藉不堪,也仍旧能瞧得出,女子模样不错。
女子的尸首,破布一样丢入乱葬岗,再无人问津。
辰王本年已二十有八,曾在建国之战中横刀立马,立下累累功劳。
忽而一个与这乱葬岗的沉寂和绝望毫不相干的泠泠女声,由远及近。
纤纤细腰不堪一握,却工致如翩然胡蝶,在台上扭转。
威震疆场的天启风雷军,仅以三日便击溃占有在京都外的前朝复国叛军,斩首将布衣气。
叶鸢鸢修罗般的双眼,死死瞪着那座宫城发誓:“蚍蜉撼大树,我叶鸢鸢此生,必然要为姐姐报仇!我要让统统害死她的人,都获得奖惩!哪怕堕入天国,也在所不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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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巧一句话,便送了女子一条命。
有人低呼一声:“她跳的不是极难的夜烟舞吗?听闻当年候王在西北痴爱的那女子,最是会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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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生辰将至,瞧着婚事拖不得了。
更有人不屑:“呸!甚么下九流的贱胚子,寒冬腊月里就穿了一身纱衣跳舞,也配勾引辰王殿下?你们可别以讹传讹,辰王当年在西北若真有痴爱的女子,为何不带入京中,叫皇上做主赐婚?”
凄厉的喊声,一点点地变成了沙哑的告饶,最后只剩绝望的沉默。
启元十四年夏。
恍若画中娇媚的女子入了凡尘,让四周的统统黯然失容。
却因烽火和叛变,徒留她与姐姐二人活着间挣扎求活。
仿佛俯视嘲笑着她们这些只想求生的蝼蚁,怎配触及皇城的高贵?
乐台上,是叶鸢鸢。
他们如同见到猎物普通,先看着女子跑出营帐,几人不慌不忙地跟在女子的身后,口中还说着荤话:“宫里头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可比我们在西北见到的那些皮糙肉厚的胡女柔滑很多!”
却于战中留下隐疾,待元氏开朝以后又一心向朝,手腕雷厉狠辣,为女子所惧,故而婚事多盘曲。
金碧光辉的宫殿,巍峨耸峙在京都的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