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睫一羽,惟妙惟肖。
“获咎了,娘娘忍着些。”柳絮扬起手腕,反手一记耳光。
她伸脱手,缓缓翻开帽兜,室内诸人倶倒吸一口气——那竟是一张与段灵儿纤毫不差的面孔!
“好多了。”
丑妃嘲笑道,“耳光是我扇的,但我若不肯,你能奈我何?”
“那便只能让娘娘受委曲了。”柳絮点头,指尖微微一动,转眼间,前面几名结实嬷嬷一拥而上,段灵儿虽有工夫傍身,到底双拳难敌,未几时便被按在地上,受伤的左脸蹭过空中,疼得撕心裂肺。
唯独能够辨别的,是那左脸的疤痕,也就是一疤之别,便成了云泥之差。
柳絮莞尔一笑,牙齿在唇上重重一咬,不消半晌,额上便排泄汗珠来。赵献甫一迈进前厅,就见柳絮双手护腹,死力支撑半跪,面色已然煞白。
丑妃神采微动,定定盯着那张脸看,“你想做甚么?”
室内诸人下跪低头,屏息凝神,段灵儿在沉寂中等候,如同一个等候审判的囚徒,她闻声献帝将柳絮放下,过了很久,赵献说,“打。”
半晌不见丑妃吭声,舒婕妤沉不住气,率先道,“我们柳絮姐姐虽尚无位分,肚子里却已怀了龙嗣,跪坏了身子不要紧,如果龙裔有损,恐怕丑妃娘娘担待不起。”
“公道?呵,甚么公道?”
“民女柳絮,”女子下跪,以额触地,行膜拜大礼,“给丑妃娘娘存候。”
一个字,撕碎了她内心统统念想,段灵儿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她被两名嬷嬷用力拉起,铁条普通箍住肩膀,把脸送到柳絮身前。
“舒婕妤本日午后,在此挨了娘娘两巴掌,身材发肤,受之父母,舒婕妤即便出错,自有圣上措置,娘娘擅动私刑,恐怕于理分歧。”柳絮虽以民女二字自居,却仿佛已是上位者口气,“为公允起见,娘娘只需让舒婕妤还回这两记耳光,在场世人皆为见证。”
“民女身份寒微,不敢求娘娘做甚么,”柳絮不卑不亢,还是跪着,“只是这位舒婕妤娘娘,本日在此受了委曲,想求娘娘断个公道罢了。”
“献……”柳絮衰弱唤道,“是我不好,本想替舒mm讨个公道,何如人微言轻,被罚跪在此,仿佛是……动了胎气。”
丑妃不再挣扎,室内沉寂,只闻衣袂摩擦声,赵献打横抱起柳絮,和顺道,“肚子疼么?”
舒婕妤话未说完,院中鲜明传来陈国昌尖细一声唱喝,“圣上驾到——”
“闹甚么?!”献帝快步走向柳絮,低声问,“这是何为?”
“这,这,”舒凤顿时慌了,赶紧看向尚且跪着的柳絮,低声扣问,“柳姐姐,圣上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段灵儿明知来者不善,却被这一记大礼束了手脚,所幸随她去演,作壁上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