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献哥，”天子痛苦地喘气，“像畴前那样，叫我献哥。”

柳絮不知做错了甚么，只感觉方才还各式心疼的天子，此时却如换了小我普通，眼神比夜色更酷寒几分，好似那些柔情密意尽是浮云，挥袖即散。伴君如虎，她不敢逗留，忙敛了衣衫踉跄翻下榻，朝殿外走。

他按了按太阳穴，眉心纹路很深，仿佛怠倦至极，“朕回养心殿。”

宋庆成已死，现在留在他赵献身边的，不过是他费经心机存下的一个躯壳，一具走尸罢了。天子松了手，回身时错过了段灵儿划过脸颊的一滴泪。

“滚出去。”

“柳絮不是用心的，”柳絮柔婉地抚摩那陈迹，“丑妃娘娘不会见怪mm吧？”

烽火连天的那夜，这个女人转投宋庆成怀中时，又岂知他的内心有多疼？赵献豹目圆睁，目眦几裂，她心甘甘心为那人葬身火海时，又岂能体味本身的悲哀万一？

赵献置若罔闻，负手寂静地立在一旁。

第二记耳光极重，锋利的指尖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来，丑妃偏过脸，啐出一口血痰。

“天然不会，”献帝笑得冷酷，口气如刀般凌迟她的心，“她已这般丑恶了，不在乎多几分色彩。”

“皇上……”

献帝两指抵着她那伤疤，附耳低声问，“疼么？丑妃？”

献帝起驾回宫，柳絮尾随在后，出门时转头望了丑妃一眼，眸子里晶亮亮，尽是对劲的笑。

献帝猛地将柳絮推开，夜风习习，吹散了盘桓的情热。

笑容娇俏无匹，倾国倾城，不过如此。

脸上火辣辣地疼，柳絮似是成心为之，两记耳光打得都是她受伤的左脸，一声比一声响，余剩绕梁，听得民气尖儿疼。

是夜，赵献宿在听雨阁，身下的女子各式奉迎，身材柔嫩如初春柳絮，情到浓时，赵献掐着她的脖颈，指掌切近动脉，仿佛恨之入骨，却又舍不得看那脸上一丝一毫痛苦的神采。

“献哥……”柳絮细白藕臂攀上他的腰，唇舌炽热，殷切呼喊。

仿佛有甚么破裂的声音，像一只被稳妥收藏了数年的瓷器，沿着纹理寸寸崩裂。段灵儿面前恍惚，她久未曾堕泪了，早忘了那滋味，现在却感觉有温热液体在眼眶里胀痛得打转，转得凉透了，毕竟没有落下。

“朕说滚出去。”

“返来。”献帝又说，“你有孕在身，不能受凉。”

他记得那女人的味道，朝露一样冷冽清爽，也记得她高高束起长发，如男儿般塞上走马的英姿，她的肌肤柔韧却包含力量，而不是如许，烂泥一样瘫软。

不是的，不是这类语气，他死死掐住女人的脖子，猛兽般嗅她颈窝里的气味，也不是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