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灵儿！”事发俄然，献帝死力展臂，却只抓住她一方衣角。

“快来人！护驾！快护驾！”若妃大声呼喝，御林军鱼贯而入。

献帝只感觉胸中胀痛得几近爆裂，一口气高低不得，握指成拳，用拳头狠命捶击胸膛，连续捶了十余下，方呼出一口浊气，狠恶咳嗽起来。

“啊！”若妃不堪巨力，顿时被冲撞出去，二人揉身一团，拉扯间，竟从凤鸣阁高台上跌下——

“好，”他笑起来，眼底尽是嗜血的残暴，“很好。”

她们在说谁，段灵儿呢，她如何样了，为甚么没有人看她一眼呢？她的宫女呢？不是有个叫……青瓷的小宫女么？

段灵儿感觉面前恍惚，几近看不清赵献的神采，眼泪积满了，不堪重负，终究簌簌落下，她却仍然死死咬住他的手，越咬越重，仿佛要将统统仇恨一并报了，作誓要咬下一块骨肉来。

锁孔里收回一声陈腐的仄音，缓缓将盒中之物展现在世人面前——那边并没有所谓巫蛊，没有针扎小人，也没有蛇虫鼠蚁，盒底下，只悄悄躺着一块牌位。

他用手撑着矮墙，朝下看去——一群人紧密环绕在若妃身边，台下空旷，唯有摔昏畴昔，存亡未卜的柳絮一人。

若妃接过灵牌，“交给臣妾来措置罢，圣上存候心，定让逆贼挫骨扬灰。”

透明的灯火将最后一撮暗中燃成灰烬，冷风穿堂而过。

牌位上以朱漆勾画出八个字，笔力遒劲清秀。

“都滚出去。”赵献额上青筋绽出，神采却非常安静，持续说，“把它给朕，段灵儿。”

献帝感觉心底某处撕心裂肺地疼起来，仿佛在号令着摧毁，即位以后从未有一刻如此时普通，他想杀人。

斯须之间，尖叫声，哭喊声，一时阁前人声鼎沸，呼号委宛，世人簇拥而下，时候变得黏稠，那些喊声被拉得痴钝而悠远，献帝手臂不住颤抖，望着掌心的碎布发楞。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死力按捺。

“来人，”献帝道，“将逆贼宋庆成灵牌，燃烧成灰，再将灰烬扬于牛马棚圏，放猪狗啃食踩踏。”

献帝脚步踉跄，半边身子已麻透了，陈国昌本身后搀扶了一把。

“娘娘——！”高台下传来嬷嬷凄厉的叫唤声，“娘娘您别吓老奴啊！”

“啊——！我们娘娘见红了！快来人呐！快来人呐！”

亡兄——宋庆成之灵位

血稠浊眼泪，顺着她的下颚滴落，献帝伸出另一只手，吃力地从她怀里夺过那盒子来，若妃适时上前，以簪子别开铜锁。

丑妃鄙人坡翻滚时不知为何俄然愣住了，没能摔下高台，本来是那块被她死死抱住的灵牌，竟卡在台沿下排水用的石龙口里，阻住了下落趋势。

“不——！”丑妃收回一声可骇的嘶吼，浑身紧绷，野兽般突然跃起，钩指成爪，说时迟当时快，一把掐住柳絮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