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见王季平惊骇的模样,内心一松,淡淡地说:“包含我们亲热时你所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还翻录几本,托给我信得过的人保管。你要不要听听?”
王季平走近石榴,悄悄地抚着她的肩。王季平觉得石榴是因为中秋夜没来伴随她而悲伤,刚要开口,石榴猛地跳起来,大喊一声:“春生哥!……”
王季平一愣,这一点他真的没有算出来。
王季平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惊骇地望着石榴,声音发颤:“你录下来干甚么?”
石榴的哽咽声越来越大,泪珠大滴的溅在信纸上,冲淡了墨迹。
王季平终究吼出一句话来,刀子一样扎在石榴的心上。
一声未尽,石榴陡地呆滞了。石榴的脑里尽是敬爱人的影子,王季平那一下轻抚,她觉得是敬爱的人。看清是王季平,石榴也惊得张大口。
春生哥,中秋欢愉吗?
王季平把带来的月饼掼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几脚,皮鞋的尖还狠狠的碾上几下。他乌青着脸屋子里环顾一会,走到窗前,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回身到石榴面前,阴鸷地奸笑:“信不信我叫你从这个世上消逝?”
春生哥,我负你的太多,抱负、奇迹,前程,这些曾弥漫于我们胸臆里夸姣的神驰,因为我放弃死守,永久地离我远去,阿谁风华正茂的少女,今后消逝在人间……
“我为甚么没这个胆量?撤除你,就象踩死一只蚂蚁!”
王季平寒着脸,俄然疯了一样把磁带扔在地上冒死地跺踩。一大堆磁带顷刻支离破裂。
“我好吃好喝地供你,挂金戴银,你还不满足,还要想那穷小子。他会来?”
现在有吃不完的月饼,但是没人来争来抢抢。石榴很记念小弟馋嘴时抢她月饼的神情。
“说,你是不是偷偷找过那小子,给他钥匙了?”
“那这些东西我全给你砸了!”
王季平的声音象檐瓦吊颈挂的冰棱,既冷,又硬。
石榴迷离着眼,捂着脑袋。她想起阿谁小山村,阿谁粗陋却透着暖和的家。
“我信,但你有这个动机,却没这个胆量!”
王季平终究忍不住,把灌音机抓起来,狠狠地掼在地上。灌音机顿时开裂变形。
也会,会甚么?石榴没有说出来,但王季平却象泄了气的皮球。
“如果把那种磁带放在这屋子里,我录了音又有甚么用?”
石榴渐渐坐到椅子上,吁了口气,看都不看王季平:“我们山沟里的人,没见过大世面,却晓得民气险恶。我爸常说,害人之心不成有,防人之心不成无。我不想害你,你也不要打我的坏主张。”
现在,物质上我是满足了,但精力上我却格外的空虚。只要物质而没有信心,那人就成了植物。我现在明白这个理,却已如夕照的余晖,暗中垂垂吞噬它的亮彩。再富有的糊口,比不上精力上的满足。充足使我变成了行尸走肉,我想起了被圈养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