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半晌,王之焕持续说道:“叔父的衣裳旧了,恰好有件新的,便送他。”
“好聚好散,徒弟不是但愿门徒如此吗?”声音冰冰冷凉的,在秋风中打了个旋儿,落到荀清华耳中,酷寒非常。
宋酒笑问:“何时回京?”
“那是我定力好!”想起那日在王宅的对话,宋酒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宋酒双手捧信,感激道:“多谢谷老。”
荀清华捋着髯毛,两眼微微眯起,问身边的人。“不去和她道别?”
宋玉恒和宋琦早已办理好行装,只待世人和宋酒告别以后便可解缆。
王之焕淡淡的说道:“正因为如此,更不能让他来。他来了,必然会哭闹着跟他们一块儿走。”
“前几日,钱慕予和叔父在临渊阁郎情妾意之时,正巧被钱琳和钱诩撞个正着。”王之焕说话颇会吊人胃口,只说后果却不道结果。
“都记在了心底,看与不看,没甚么别离。何况我们只是出趟远门,又不是不返来。”
“叔父……”王之焕像是想起甚么,笑道:“既然是叔父,这礼可不能送得太寒酸。我后边另有更贵重的礼要送他,但愿叔父不要嫌弃才好。”
与谷夫人说了几句梯己话后,宋酒来到钱改容跟前。
荀清华一怔,不由打了个寒噤,在秋风中瑟瑟颤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宋酒见他丰神俊朗,本来温和绝色的面庞似是被天公砥砺过,鬓若刀裁,脸部棱角清楚,愈发有股摄人的派头。
钱改容道:“送你拜别,我便出发。”
此时,城门上站着两人,目光齐齐看向正在话别的宋酒和世人。
忍冬这才破涕为笑,“娘子说得对,我们还要返来的!”
花发忙不迭的点头,眼眶发红。“娘,您放心吧,儿子免得!您少做些粗重活儿,大哥二哥都已立室,您只需求享清福就是。”
“气么?”王之焕嗤笑,面上的调侃轻视涓滴不粉饰。“他们这是在做戏,做给叔父看的戏。”
王之焕淡淡说道:“钱慕予一向想做太原王氏的夫人,乃至自甘为妾。既然她如此火急,我便帮她一把。”
荀清华干笑。“传闻钱琳和钱诩这几日被气得肝火中烧,请了好几位大夫去瞧病。此事与你有关?”
王之焕瞥了他一眼,“你别忘了他是谁的儿子。”
宋君顾神采担忧,伏在宋酒耳边悄声叮嘱。“阿姐,你毕竟不是真的宋玉姝,到了永嘉千万要谨慎!”
宋酒说罢,走到谷一椿佳耦面前,端端方正的叉手施礼。“谷老,谷夫人,君顾就劳烦二位多多操心了。”
谷一椿从荀清华那边得知宋酒中毒之事,心中不由感慨。宋酒固然面上瞧着没甚么大碍,但是清楚内幕的他一眼就能瞧出来。宋酒这段光阴,愈发清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