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娇小但矗立,身上穿戴宝蓝色崭新的窄袖圆领男装胡服,一头青丝向上梳起,戴着同色的幞头,脚上玄色薄底小靴,腰带上没有挂着带扣、香包、香囊类的东西,浑身高低素素净净,干脆利落,跟这严肃阴暗的大堂格格不入,却又奇特的调和。
看到她颦颦婷婷的跪下,韩恐惧左看右看都感觉风趣,遂以胳膊肘一拐康正源,抬高声音道,“看到了没?这丫头一进公堂,两只眼睛都亮了,的确风采逼人。可见哪,她是真喜好跟人打官司。”
春大山怔住,随即忧心忡忡。
“敌手?”
进了衙门后,春荼蘼见时候还早,特地又去了趟县衙大牢看方娘子,把该叮嘱的话又交代了一遍。等听到晚衙的三声传绑响,就定时候在大堂外。过了会儿,又听得张雄图说:传相干人等。她深深吸了口气,渐渐的、果断的,再一次走上公堂。
孙秀才是有功名的人,上堂不消下跪。她比不得人家,而无功名者代讼,除非是为亲人打官司,不管男女,按例都是要先挨二十板子的,并且是脱了裤子打。在当代,这是极丢面子的事情,连妓女都不肯意挨板子。幸亏,大唐的律法有一点好处,非严峻到不能折抵的罪过,都能够用赎铜来充当。以是说,她这官司必须赢,不然连那一斤赎铜也赔内里了。
春大山一听,再也不踌躇,护着女儿绕到侧门去。因看门的衙役是熟谙的,晓得他们一会儿要上堂,痛快的被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