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生正想再说甚么，就闻声里间一声凄厉的叫声。

檀生蔑了蔑，昭德帝瞳孔放大且涣散，双手撑在身后，肩膀却不由自主地向后缩，这是典范的防备姿势。

海得才想了想，点头，“没。”又想了想，道，“皇上病前，兵部上过折子，皇上倒是挺欢畅的，预备等几日就宣北疆军觐见，可这好巧不巧，皇上就受了风寒，病了...”

“修哥儿，修哥儿...你走！你走！”

许是为了让昭德帝疗养得更好，青云台正殿蒙了几层深靛青绵绸缎子，把光尽数遮挡在了外头，踏出来后四周黑乎乎的，角落处安排的六角宫灯聊胜于无，披发着微小却委曲的光。

海得才瞅了眼里间，抬高声音，“这些光阴，信昌侯和淑妃娘娘轮番来，侯爷来得忒勤奋了，和皇上聊，也不聊朝政就聊小时候的事儿。”

得了，来早了，还睡着呢。

昭德帝摸了摸人中，再看海得才跪在地上，合真道长满头大汗淋漓，又想起了阿谁梦，阿谁缠了他十几年的梦，昭德帝身形前扑，声音沙哑得像被风吹成了一缕一缕的音节，“道长救朕！修哥儿又来了....”

檀生轻车熟路地倒茶、找点心，本身接待本身，时不时和海得才轻声聊两句。

这雪下得大，天儿就凉。

定都城的第一场雪下过后，淅淅沥沥的小雪拉拉扯扯下了快五日都没停下来。

昭德帝垂垂醒转，其他的倒没甚么...

檀生望了眼海得才，海得才心领神会地看了眼被幔帐罩得严严实实的里间。

妈的，这场雪来得真不是时候！

大夫不管用，养神棍千日，用神棍一时，神棍赵檀生奉旨往青云台去。

“吃紧如律令，邪灵退散！”檀生缓慢退后，将拂尘高高杨起，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八卦阵图。

檀生眸色深沉地甩了甩拂尘，“一个死了好些年的游魂不肯意去投胎罢了，皇上是金仙下凡，体质与凡人分歧，确切轻易招惹这些脏东西，不睬会它便可。”檀生从怀中取出一串深浆菩提子，压在了昭德帝枕头底下，“有了菩提子挡在前面，今后这些东西再也不敢来了。”

这个，檀生倒还是第一回晓得，如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想起甚么来，轻咳一声，“信昌侯来时，和皇上提及过等待在冀北的北疆军一事吗？”

里间烧了地龙暖烘烘的。

殿里熏了艾，闻起来直冲脑门心，紧跟着就是六窍通达。

檀生蹙了眉头，“小时候的事儿？”

饶是海得才也不敢靠近，只敢端着一盆净水站在床畔，轻声唤，“皇...”

昭德帝硬生生地止了话头，憋闷地看向檀生，将前面的求救咽回了肚子里。

昭德帝披头披发地半靠在床上，宫人们都不敢靠前，缩着脖子在床边点灯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