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抬起眼：“臣女不明太子所指。”

“臣女先要谢过太子殿下的宽宏，竟还记得我父亲当年曾救过殿下。这类小事，本来也无需挂齿的，更何至于厚颜无耻到敢去领太子殿下的赏。有您如许的一句话，我父亲在天之灵有知，想必也会深感欣喜。死生定局，流云雾散，如此便够了。殿下无别事，臣女先辞职。”

“沈女人，太子妃有请。”宫人通传道。

段元琛笑了笑：“太子殿下当晓得，我本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身上流着父皇的血，谁会没有点气性？沈弼女儿不识好歹，怨不得太子殿下发怒。只是她畴前与我算是有段故交，愚弟见不得她受委曲。太子殿下若执意要惩办，由愚弟代她受便是。”

“起来吧。”太子道。拍了动手掌，就有宫女鱼贯顺次走了出来，手里各捧着物件，有金器、珠宝，衣物，布匹，烛火映照之下，闪闪令人目炫狼籍。

太子年近四旬。传闻边幅更似没了的皇后，带了秀士风采。他的面色浮白，两颧泛红，加上显眼的眼袋，令他看起来衰老无神了很多。

她从他侧旁走过。

“是。”段元琛转向天子，叩道。

“你虽未结婚，但已成年，但若嫌住宫中多有不便，朕赐你宅第，你可自行立府出去。你和诸多皇兄弟们十年没见，兄弟情分不免陌生了，趁着这机遇，也该叙叙兄弟之情了。另有诸位皇叔那边，也要逛逛。”

路上她走的很慢，两个宫人不竭催促。最后终究到了东宫，宫人带双鱼入了一间偏殿，让等在这里，便退了下去。

紧闭的殿门以外俄然传来一个声音。接着咣当一声，门被人从外一把推开。

“你就是沈弼的女儿？”

秀安宫门前的灯笼光投了下来，她低眉敛目，只露一段额头，光亮而和顺。

“多年不见，太子威风还是不减当年，叫愚弟非常心折啊！”

太子渐渐地走到双鱼面前，开口道。

太子的声音拖长，踱到了双鱼的面前，神采开端变得有些丢脸起来。

双鱼也不膜拜，几近是咬着牙说完，回身便往外去。

他站在帐幔近旁，两道目光落在双鱼的身上。

“臣……”

双鱼微一迟疑，借口换衣入房，叫跟了本身出去的素梅去告诉六福。随后才出了门，跟从宫人往东宫方向去。

“本日没有本宫答应，你觉得你能走出这个东宫？”

段元琛一起在前，冷静无话，法度有些大。双鱼须得迈开大步才气竭力跟上。

……

他前几日去了筑于皇城百里外的皇陵。

段元琛看她一眼。

他看向双鱼。

“我不过一罪臣之女，当不起太子如此重赏。方才我听东宫宫人说，太子妃要见我。太子妃如果得空露面，臣女先行辞职。”

段元琛站在殿门以外，跨了出去，径直到她身边，停下，目光扫了她浑身高低一眼，随即看向太子，唇角微微动了动，神情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