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过的如此之快,转眼,差未几一年竟又畴昔了。
半年之前,武帝驾崩,皇太孙东祺继位为新帝,定年号裕泰,因东祺年幼,遗诏命七王段元琛摄政,帮手东祺至十六岁成年亲政。
“至于十年前的那桩冤案,朕就留给你来昭雪了。”
他仿佛感到有些疲惫了,合眼半晌,再展开时,神采已经转为庄严。
段元琛要开口时,天子微微摇了点头,表示他噤声。
卢氏一门在涿郡素有乡望,卢嵩在乡里更是无人不知。他自号北山,客岁回籍后,给这□□间祖上传下的老屋自题了个“北山草堂”的横匾挂了起来,乡邻便垂垂都以“北山”之号称呼卢嵩。
天子低低地感喟了一声,望着段元琛的目光垂垂也涣散了起来。
“元琛,”天子谛视着他,“朕当年于太庙发愿时,想的是兄弟亲善,千秋万代。朕却没有想到,时至本日,不但事与愿违,朕还亲手将朕本来最看重的一个儿子给赶离了朕的身边。打你回京,到了现在,朕还是没有听你再叫朕一声父皇。”
这也是新帝即位后所发的第一道圣旨。
段元琛微低着头,未见神情。
“朕要不可了。大兴的江山,朕不放心交给你的别的那些兄弟们……”
这个动静经过涿郡郡守带至卢嵩和双鱼面前时,卢嵩再次大哭,连夜写了一片悼文,祭奠十年前已经离世的沈弼。双鱼当时死力忍住了,厥后回房,也是整整哭了半夜才止。父亲的委曲终究得以洗脱,她本来该为此感到欣喜。只是,即使如此,亲慈已去,十年后荣哀再打,毕竟也是个没法弥补的遗憾。
“元琛,朕晓得,这十年来,你一向在内心怨朕行事不公。不止你,这十年来,朕也常常抚心自问,当年朔州之事,朕的所作所为,到底该是不该?”
“你内心是如何想的,朕再清楚不过。朕这里,立了两道遗诏,其一,朕的第七子元琛担当大统。其二,皇太孙东祺继位,由你辅政。挑选在你。你要当天子,朕传位于你。你不想当,朕不勉强你,但你须帮手东祺至他成年亲政。东祺有慧根,心性却嫌不定。若好好加以指导,今后当不失为一明君。”
除了神采仍然还透出些将死之人般的那种灰白,精力看起来,竟还带了点回光返照般的腐败。
段元琛终究渐渐地抬开端,对上了榻上天子那双正谛视着他的眼睛。
……
“少爷返来了!另有个寺人钦差,说之前熟谙您――”
他停了下来,神情有些恍忽,仿佛堕入了对旧事的回想。
当时一幕,现在想起,仍然还是历历在目。
段元琛神情牵动,仓猝膝行至榻前,抚揉天子胸口。天子呼吸渐渐平顺,段元琛罢手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