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之前对你的评价。”乔幽毫不包涵地说道，“你比我设想中的还要莽撞，还要大胆。花瓶从不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春末夏初的落日老是那么明丽，缃妃竹帘高高卷起，绯红色的傍晚便漫入了宫室当中，汉白玉神仙插屏前，紫檀木小案上，摆着茶釜、盐台、银炉一应茶具，穆黄花垂着眼眸，一双皓腕正固执茶匙取盐入水，又取出茶末洒入正沸着的水中，行动行云流水，恰是赏心好看。

……

非专业密谍冯小怜笑了笑。内心悄悄腹诽报仇的体例很多，万一那天子是个皮包骨头的病秧子。谁见鬼的要他来情有独钟。

穆黄花见她举止天然，虽是谨慎却不见局促，终究微浅笑了起来，“本日没有吓着你吧？”

嫉恨发疯者有之，惊骇她秋后算账的亦有之。

侍卫赶去的处所竟是沉香殿殿外火线的小院，那是个没有甚么人会颠末的处所，里头有一个水井，之前宫女也在这儿浣衣，院里凡是会晾了满满的衣服被单，不过不知为何垂垂烧毁了。

冯小怜想起了阿谁本日在凤乾宫中看到的熟谙身影，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

“你看起来仿佛没有受甚么打击。”

“不过识得几个大字，吟诗作曲便不懂了。”

说了一阵子，穆黄花有些乏了，冯小怜正欲辞职。穆黄花叹了一口气，道：“本日巫蛊之事不过是个闹剧，可宫中邪祟之事尚未告终，哎……我也好些日子未曾安然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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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打击？”冯小怜也换了身衣裳，打了盆净水洗着脸，碰到淤青和伤口时免不了龇牙咧嘴一下，作为重点进犯工具，集合了大部分火力的这张脸算是破了相了，挠出的血痕倒还好说，淤青却起码得将养个十来天赋气完整规复。

穆黄花又问了一些有关家世出身的题目，冯小怜倒也滴水不漏地圆了畴昔，一来一往之下穆黄花也对冯小怜愈发赏识，因为她出身卑贱。天生便对读书人有着一种打心底的恭敬，见了冯小怜，不由感觉这个小宫女说话得体，办事慎重，读过书，又是个洁净的出身。不由将她当作了亲信宫女的好苗子。

“我也没有想到那些宫女会那么……”冯小怜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从承担摸索出一个小小的胭脂盒子出来，拧开来对着盆中的水面细细在脸上涂抹开，涂完了，她才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入宫前我问申屠要的，抹了以后不消几天脸上便会起斑，恰好现在破了相。用上也不会奇特。”

说是升官也不是非常得当，精确的说，是她被朱紫汲引赏识了。以是当穆黄花让她回本来的居处清算东西搬去她的沉香殿时，她被那些小宫女行了非常庞大的谛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