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的灯火在含仁殿中摇摆着,将殿中对峙的两人投射出庞大的黑影,跟着烛火的腾跃而微微颤抖着,就在这时,本来好似被损兵折将的凶信打击到的权臣眼眸中缓慢闪过一丝凶险的杀机――
城门在世人的谛视中缓缓翻开,翻开了一道缝。
宇文护神采仿佛是抽搐般扭曲着,明显是因为获得了如许的答复而感到狂怒,他望着面前阿谁十二年木讷恭敬激不起一丝风波的青年,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天子陛下!是我看走了眼……”
一片凄风苦雨当中,白袍白马的少年刺眼得仿佛会发光,他朝着严阵以待警戒防备的五千人马抱了抱拳,惫懒地笑道:“大师早,大师好。”
笑声骤停,统统兵卒脸上暴露警戒之色,严阵以待,觉得会有无数兵士今后中澎湃而出,与他们决一死战。
无人回应。
宇文会晤色有些丢脸,他们是随宇文护去同州措置和谈事件,可没带着攻城所用的云梯等东西,何况仅仅凭他们五千人马踏平未央宫不成题目,但是却如何攻打长安城?
……
身后是五千精兵,弹指间便能踏平未央宫,宇文会胸中尽是豪情,当下便嘲笑一声,朝着身边兵士使了一个眼色,兵士点头,朝着城墙上喊道:“谭国公在此,军中急报,速速开城门!”
他伸手捂着后脑的伤口,感遭到鲜血汩汩冒了出来,这个独揽大权的权臣脸上先是一片茫然,仿佛还不晓得本身该如何面对这个究竟,但是随之而来的剧痛传来,宇文护这时才“啊”地一声惊呼了起来,仿佛直到这个时候才从庞大的怪诞感中惊醒,爬起家朝着宇文邕冲了过来,吼怒道:“竖子敢尔!”
乌云压城城欲摧的下一句是甲光向日金鳞开。
“……代国公?”透过雨幕,宇文会眯着眼总算从那标记性的懒惰笑容辨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如何说也是天家贵胄,吃过几次宴席,他也假模假样地笑道:“代公来何为?莫不成是那位陛下已无人可派,将你派来送命不成?快快让开,待我入了长安城屠了未央宫,再和你把酒言欢。”
三百亲兵跟着他一起放声大笑。
世人皆是惊诧。
不是惊骇,不是惶然,而是气愤。
沉默等候了半晌,宇文会身后三百亲兵不由聒噪起来,纷繁吵嚷道:“这甚么意义?”、“殿下,攻城吧!”、“不如去别的城门看看”……
阿谁天子活得不耐烦了?
暗淡的含仁殿中,没有人去改换的烛火灭了一半,唯有零散几盏微小的光在衬着着令人喘不过气的氛围,鲜血、权臣、天子、刀锋……统统都仿佛是高高戏台上光怪陆离的戏码,怪诞中却有着堵塞般的实在感,鬼火森然如同是为皇权搭建的修罗场。
少年换了只手打伞,笑道:“我来,天然是让你们进不了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