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在末端俄然转冷，宇文直淡然地瞥向十一郎，在他富丽却略旧的胡服上停了停目光，模糊感觉有些眼熟，心中却已尽是讨厌而轻视，冷冷道：“看在她的面子上，孤给你个机遇，向孤叩首求个饶，今后滚出长安便罢了……如果你不肯呢，孤只好将你埋在这梅树下，放心，你少说也要七八日才会饿死，在死之前，还能好好赏一赏这梅花……”

……

如果没有遇见他就好了……

宇文直收回了手，脸上的迷醉之色刹时褪去，化作砭骨的冰冷。他没有回过甚，只是看着冯小怜，语气轻柔隧道：“你晓得么？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是云端里的龙凤，而有些人生下来便是泥里的贱种，再如何尽力，也都只是蝼蚁罢了……你不要怪孤，有些人，他碰不得，一碰，就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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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杰救美一贯是话本中最俗套的剧情，没有之一。

“……啧啧，真没诚意。”宇文直好整以暇隧道：“便是不放过他，你又能如何？……孤本也不想当这个恶人，只是谁教他要跑来――碍眼呢？”

侍卫们齐齐抽刀出鞘，对着十一郎，寒光一片。

笨伯！冯小怜眼泪将近掉下来，心中既有几分欢乐他的英勇，却又被无边的惶然所充满：她莫非明天要看着十一郎死在她面前么？

侍卫将十一郎团团围起，就等宇文直一声令下，便会上前将他撕成碎片，但是少年仿佛没有甚么惊骇的情感，只是看着梅树之间的穿着雍容的宇文直，仿佛有些踌躇。

冯小怜沉默地看着她，她晓得这是宇文直算计好的――如果十一郎真的叩首告饶，那她恐怕也会遭到不小的打击，说不定便能乖乖归顺于他，而如果十一郎不平，那么他也能够趁此杀鸡儆猴，教她心生惊骇不敢再逃……两边都是万丈绝壁，不是要折了庄严，就是要丢了性命，一步踏错，便会坠入无边天国……

宇文直不容抵挡地按住她的肩头，兴味盎然地等候着鲜血倾泻的那一刻。

冯小怜将指甲狠狠嵌进肉里，让本身神智复苏了一些，她脑中缓慢地转着思路，心中已经决定就算豁出本身，也要保住十一郎不被她连累，遭到伤害――这在她以往是不成设想的行动，她向来只要算计对方保全本身的份儿，但是她此时却毫不踌躇地这么做了。

“快回殿下的话！谨慎吃不了兜着走！”

其他侍卫也轰笑了起来，纷繁嚷嚷道：“就是！就算你是个甚么世家后辈，在殿上面前，也都只要告饶的份！”

要不是为了她，他怎会堕入如此困厄当中？

冯小怜终究忍不住用力挣动着双手的束缚。

宇文直饶有兴趣地看着被冷嘲热讽的少年，固然面具的遮挡让人看不到他此时的神采，但他能够设想获得，那应当是一张多么镇静、惊骇、惊骇的神采啊……只可惜他仍然沉默地站着，让他感觉有一种被当作猴子戏耍的感受，这类感受有些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