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你感受如何样？”

现在本相明白，王有荣已死，魏叔受人勒迫，想必天下论武堂的人念着情分是不会难堪她的。可这江湖不止有天下论武堂的人，这世上也另有“身不由己”四个字。魏叔到底是在饮食里下了金蛇草，此事只要让中毒少年们的各大师主晓得了，定咽不下这口气，又没法找已经死了的王有荣出气，少说不得把魏叔和魏家人全都打成“王氏余孽”。小题大做，这是循规蹈矩的人们最善于做的事。

两人已然下山，高轩辰不便再送，道：“走吧。三姐，再见。”

——是他从棺材里顺出来的那只小玉猫。

魏叔终究依依不舍地松开他，噙着泪花笑了：“好，有缘再见。当时候我再请你吃豆腐花，你要放多少料，我都给你加。”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纪清泽就已经收回了那只企图不明的手，起家退到桌边，悄悄在桌上放下了一个东西。他转过身去，用手抹了把脸，涩声道：“对不起，你歇息吧。我晚些再来找你。”

他笑了笑，道：“纪清泽，固然我很想讨这小我情，可我真不是用心要救你的，我当时只是脚滑了。本来我没需求解释，但我毕竟是天宁教的教主，倘若传出去，说我发善心，发神经，捐躯救一个王谢正道，那是丢我们全魔教的面子。以是，别自作多情，更别去外头胡说八道。”

可被他这个扫把星搅乱了好日子的魏叔却不肯就这么走了，俄然地红了眼眶，扑过来用力抱住他：“少啦，我会去……”

高轩辰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不问，我如何晓得你想晓得甚么？”

魏叔虽懵懵懂懂不知江湖险恶，但经此一劫，她亦知事情严峻，慎重地点头：“好。”

纪清泽一字一顿地，终究把这个题目问出来了：“你，到底是谁？”

倘若欢愉和痛苦能够斗量筲计，他想亲人朋友死一次的痛苦起码也该用好几年的欢愉才气抵得清。畴前的都已经被抵去了。而他晓得现在的本身只剩下几个月的寿命了，再把那些在乎他的人的伤疤血淋淋地揭一次，何必来哉呢？不值当的。

他辩驳得太快了，快到他仿佛时候筹办着答复这个题目，快到纪清泽都微微一怔。旋即，纪清泽苦大仇深地拧起眉毛。他盯着高轩辰看了好一会儿，几番开口又闭上，神采渐渐涨红，又渐渐褪回青白，终究气恼地开口：“是不是我问你，为何如此体味我和蒋如星，为何三姐情愿信赖你，为何你要以命护着我，你也早就想好了借口？”

“别奉告我。”高轩辰打断了她的话，和顺地拍了拍她的背，“你看，我才刚说完你又忘了，我也是江湖中人啊。”

纪清泽无语地摇点头，几次咂摸这四个字，最后竟自暴自弃地一笑：“好，我自作多情，我这小我老是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