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固然口含青梅未醉,但因竹叶青性烈醇厚,脑中不免有些昏沉。待至谢氏水庄,喝了墨璃煮的醒酒汤,还是感觉疲惫,遂卧床小憩。
“嗯。”
淡淡芥香袅浮,统统温馨而安适。
古音八八,笛声最宛。
谢奕等人面色微变,纷繁揖手行礼:“见过!”
身侧之人看着静秀于人群中的刘浓,皱眉答道:“华亭刘浓,次等士族,日前曾于城门口见过!”
言罢,提着酒壶,举至浅笑着的点绛樱唇,缓缓作饮。
桓温沉沉而赞,似恐声太高,惊住面前人。随后,恍然一悟,摇了点头,面呈涩然。搓手笑道:“海量矣,此乃何酒,嗅之便已如此浓烈!”
一曲终毕,刘浓端方衣冠,朝着红楼深深揖手。
周义面带浅笑,眼睛跟着女婢的腰摆布转动,心神却不在此中。待行至檐角处,顿步,回身望向城东,嘴角笑意更浓,心道:如此甚好,不枉我等待了大半日。看来,这沛郡刘氏……
“喵!”
袁女皇伸出根葱嫩玉指,悄悄在唇边一靠,眼睛垂垂眯起来。另一支手跟着琴音的起伏,缓缓的抚着蜷于腿间的猫。这猫浑身乌黑,眼若碧珠,长长的髯毛伸展若翅。
刘浓悄悄心惊,左手微微颤抖,不着陈迹的以右手抹过,浑然荡于无形,揖手淡声道:“原是宋小娘子,刘浓见过!蒙以赠曲,刘浓谢过!”
世人兴趣皆尽,各呈醉态的相互道别。便有萧氏侍从行至院外,传世人随畴前去扶携。
袁耽神情悠然似怅,缓缓回神,持着酒壶环环作邀,双手挽至嘴边,咕噜噜一阵痛饮,而后目光晶亮:“诸君,袁耽年事稍稍痴长些许,便居红楼七友之首!”
当下,世人再细论年代长幼。袁耽自是为首,其次谢奕、褚裒、萧然、谢珪、刘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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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祎,萧氏之义女,最擅弄笛,三年前曾献曲于建康皇城。一曲震惊合座,一曲博尽雅名。其间笛楼,便是萧氏家主萧整为其所建。
堂中郎君闻言皆惊,纷繁停滞行棋、对弈,仓促转目投向扶梯口;待见其间下来者俱是上等门阀后辈,四下冷然一静,尽皆默而不言,神态各别。
少倾,院墙上白线一晃。
有女婢自笛音中来,款款行至刘浓与来福面前,浅浅一个万福,默笑不言。刘浓被人折穿,悄悄汗颜,只得畅然肃立,静闻笛声翻江蹈海。
手中,塞过一枚青梅。
女婢轻声道:“刘郎君,我家小娘子言:曾闻华亭美鹤擅琴,堪比嵇叔夜。本日郎君酒憨,如果行琴,恐有不便。尚望今后,有幸可得耳闻。”
墨璃与绿萝尚未安息,正坐在各自的矮床边忙活,一个描着刺绣花腔,一个清算小郎君的衣物。闻声阁房传来动静,两人手中一顿,随后齐齐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