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茂荫过赞矣！”

桥然接咏：“彼黍离离，彼稷之穗……悠悠彼苍，汝与我哉！”

“小郎君，要练字么？”

“妙哉！”

踏入此中，人入画中。

莫非真是贪多嚼不烂？

观战的郎君绝美，着青冠月袍，面若冠玉晶透，剑眉斜长欲飞；鼻侧如刀削，悬危；丹眼似画，锋唇略薄。现在身子微微前倾，眯眼揣摩棋中妙境。

晒画？

“嗯……正有此意！”

当下，三人落座。桥然命人呈上各色吃食点心，刘浓叫来福摆上一坛竹叶青。一番推杯换盏后，三位少年郎君目炫耳热，意气素霓生。

刘浓松下三问与所咏诗赋冷傲全场，料来其隽誉不日便会再漫吴郡；桥然与祖盛进得第二问，诗赋亦颇佳。特别是桥然替刘浓代笔，一手钟繇细楷遒媚超脱，得法虔奖饰：墨瘦如风，佳骨小成。而祖盛，刘浓尚未将其已被陶龙骧看中一事相告，筹办待回归华亭途中时再言。

便在这时，廊后木屐声几次响起，熟谙的声音……

春夏秋冬四栋画园，层叠而布。中有一条清溪绕园而走，宛转流向庄后千顷农田。沿溪遍植竹、柳、松，掩得四园若浮绿海。但见得白墙黑瓦、朱红檐角、画廊到处，转首又见飞亭危危。而人行于此中，揽尽四色各作分歧。不愧是传承数百年的大世家，昔日上等门阀。

小女郎温馨的答着，冉冉跪坐于案前，捏起案上白子，看向盘中略一思考，落子。随后淡淡的笑道：“阿兄此番踏游，料来定有所获吧。前两日，闻听姑苏断流，便和阿兄有关呢……”

绿萝顺着小郎君的目光一溜，唰的一下脸红尽，两只手在腰间绞来绞去，想弯身将鞋穿好，可又怕如许极是失礼。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内心却幽幽地：碎湖说过要端庄知礼……

想着想着，绿萝内心乱了。

“姑苏断流？”

转念再思：若罹难则退，如何可致其极！

桥然淡淡一笑，引着二人向庄墙行去。

……

桥然大惑不解，捉着茶碗看向单独对弈的小妹，见其细眉淡若云烟，嘴角略略带笑，实是美得不成方物。心中却暗叹：小妹自小便聪明过人，非论棋、画皆赛过我不知凡几。自阿父、娘亲走后，这偌大的庄园便是她一人打理，若非如此，我怎可踏行于外！葛先生曾言，过慧易夭……阿弟已去，小妹……

祖盛恹恹不振地问道：“玉鞠，另有多久到啊？”

桥然挥着大袖，边走边笑：“茂荫，如何？我说瞻箦定然正在弄月，汝竟不信。瞻箦，彻夜我们对月长谈！”

有山川、有人物、亦有花鸟，各作分歧。

“啪！”

掌心，有粟。

桥然钻出帘，站在车辕上，目视那两排雍容成朵的桂树，脸上笑意层层浮起，回顾大声道：“瞻箦，茂荫，快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