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陈府君未着朝服而穿宽袍,负手立于廊下,昂首瞻仰梁上客鹊,面上神采悠但是喜。待鹊飞走,犹不肯回目,迎着晨时清风,缓摇其头,慢声咏道:“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咦!莫非有喜!”
眼中,泪水莹莹。
“失了?”
“待时而动……”
门开,葛洪踏出来,侧首笑问:“瞻箦,但是已有端倪?”
半晌无声。
将将行至县署门口,检点渡口的县役已归,两方汇作一处,直奔入内。
陈重暗赞:浑若古之美人,如玉之雕尔!
陈重闻言大惊,身不由已的后退两步,眸子凝中聚作两点,额间则盗汗直冒,何人竟敢弑杀关内侯?莫不是嫌命长尔!若事失实,怕是王公亦要惊怒啊!
……
陈重将四人恭送出公署,目送牛车拜别。回身时,浑身高低如释重负,豁然一轻,长长喘得一口气,瞅了瞅林梢欢鸣之雀,幽然叹道:“客鹊此来,其喜非喜也……”
但,周义,不成活!
辕上郎君咬牙道:“杀之不死,其何如哉!罢,山阴!”
葛洪微微阖首,神情淡然。
……
啊?!
陈重忍不住抹了一把汗,暗中惴惴难安,强自压住混乱的心神,再次一个揖手,慎声问道:“葛侯,凶犯乃何人?竟敢如此妄为!”
浩大的车队穿出柳道,漫行于竹林,待至岔口一分为二,一队前去褚氏酒坊,一队则直行《春秋》驿栈。
武林水,葛氏后山。
身侧有人唤,陈重打横一看,见是钱塘本地中等世家褚氏褚季野,两家共居钱塘,亦不敢怠慢,当即挽手相互见过,心机则再转:他怎地会和葛侯在一起?此事……
“贤弟啊……”
亭内寂静,唯余落笔沙沙。
“其他诸人?安在!”
县丞倒抽一口寒气,漫眼扫视四周,恍觉厮杀场景重现,如此血腥酷烈,便是其捕盗十年亦从未曾见!华亭部曲,多么人物矣!
葛洪神采淡然的将手一拱,淡声道:“陈府君勿需多礼,葛洪前来只为讼禀,昨夜有人纵刀行凶于我门前。我且来问问府君,此事,当以何作论?”
日尚未落,遥耀中天。
“嗯!”
……
“喳,喳……”
来福瞅了瞅天时,再道:“小郎君,我们该前去城南了!”
待见天时髦早,刘浓暗自推断:差役若要将来往记录尽数汇集,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归返。侧首见得葛洪面色略显几分不耐,遂邀其移步至《春秋》驿栈静待,葛洪当即应允。
吴兴周氏!
“无妨!”
公署内。
吴兴周氏?
乌桃案上置着渡口驿栈三日之录籍,厚厚一叠。
“哈哈!”
芥香浮案左,素手俏添,梅花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