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墨从速跳上马车，给先生翻出一柄雨伞，在他头顶遮住。

赵潋将车门一拉，从座椅底下翻出了一只承担。

杀墨惊得差点抛弃了雨伞。

“淋湿了，天然要换衣裳。”她已经利落地扒开了上衣，暴露白嫩如藕节般的小臂，圆光光滑似脂膏的香肩，兰麝的芳香缠绕在鼻尖，越来越近，君瑕正微微怔着时，赵潋笑吟吟地往前凑过来，“先生，不要张扬，别教杀墨闻声了。”

或许是顾忌着君瑕这病体，杀墨赶车极慢，归正即便窗外风雨如晦，里头也是一片暖和湿热的。

雨瓢泼地往下灌，君瑕伸手搭在赵潋的手腕上，不觉蹙眉，“公主淋湿了身子，不是打趣，先回车里去。”

但赵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她信赖君瑕并不是很乐意跟着于济楚回汴梁城，因而笑吟吟地挥掌隔开，“那就不必了，多谢于大人美意。我们还要逗留一个时候。”

见君瑕一如既往地微拗头颅，不肯与她碰触目光，赵潋也不恼，反而感觉先生这埋没得极深极深的羞怯发作起来，真的是动听到不可。

这几日赵潋这类有歧义的含混话说得愈来愈多了，对付赵潋不时的调戏，君瑕只要一招百试百灵――装聋。

于济楚闻言，看了眼赵潋，目光庞大，她略微心虚地瞥向别处，于济楚轻叹一声，照着君瑕揖手见礼，“先生不承诺，鄙人也不强求了。”他起家以后，握住了刀柄，声音往下一沉，“告别。”

赵潋常日里爱着红裳，极少穿素衣，但这一身似烟气似云气的衣裳笼着少女如花抽苞的美好苗条的娇躯，又好似琼花如海，潋滟雪浪。君瑕轻拈着衣衫，多看了她一眼，固然这一眼在赵潋眼底甚么都没有，她还是悄悄一笑。

因为，赵潋已经谙练而自如地将腰带解开了。

“先生，我们这算是着普通色，普通风骚了？”

人活到这个年龄，按理说就算不结婚也该有个把通房解闷的女人了，恰好君瑕没有。固然大部分是因为这具身材的原因，但他真的对女人这类程度的靠近有着天然的顺从，即便是公主，也有点发挥不开，因此这回是真正地脸红了一把，毫无认识地心跳在撒欢儿狂飙。

但没想到，于济楚才一走，赵潋身后忽地一道强光坼地分天，赵潋来不及惊奇，跟着一个惊雷如重鼓一面，霹雷地诈响了起来。赵潋手背一僵，那点潮湿和凉意稀少地砸落脸颊时，她俯下目光呆呆地盯着君瑕，“先生，真下雨了。”

她从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以来，是第一次有种小鹿乱闯之感。就像方才将人抱在怀里时，那种怦然和暖和，像一股细而弱的泉流，沿着筋骨伸展至百骸四肢，让赵潋有种陌生的巴望和炽热。

杀墨甩着马鞭驾车，忽地“吁”了一声，马车突然停下来，赵潋心念一动，忙将那点春意绵绵的心机收回来，将马车门闩一抽，手指靠着车门敲了三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