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少年眼冒金星，在赵潋惊奇地看过来，无声一笑时，他又低着头往外跑出去了，步子轻巧得像只兔子。

赵潋当即深思，她是做了甚么十恶不赦之事让母后这么不信赖啊。她都这把年纪了还是黄花大闺女，连头发丝都是清明净白的，如何就……

赵潋眸光一闪。

太后笑着推开她的手，“你管好你自个儿，莫惹是非。哀家找人查过他们，家世都算是明净，你果断了心机不想再嫁人了，养几个面首也好。”

赵潋眼皮子一翻——这怪不得她吧。瞿家找的那画师将人画得跟神仙似的，成果自家货不对版，怪得着她审美一流？

赵潋斟了两盏薄酒，笑着想这个羞怯少年，年纪比她大不了一岁，却恁的稚嫩风趣，她发笑着摇点头。

就在客岁，赵清见了她还向来都是你我相称，本年他端起天子架子了，在她面前也以“朕”自居，赵潋心疼地点了点他的额头，“你教皇姐瞥见，那没甚么，别让母后晓得。她不喜好这两个字，你换着别的练。”

他献宝似的将才写的“朕躬”二字拿起来，赵潋随便一瞥，便凝住了目光，惊奇道：“阿清，背面还要写甚么？”

赵清正灵巧地坐在碧纱橱背面习字，身后隔着四方的蜀锦隽秀青绿丝花鸟纹的屏风，影影绰绰地隔着几个关照婢女，赵潋入门时，小天子恰好搁笔，一见赵潋便喜上眉梢，欢畅地暴露了六颗洁白的牙，“皇姐！”

太后道：“那何必介怀璩琚？他赋性不错，只是……”

赵清一愣，垂手道：“没有了。”

赵潋将人安设在拂春居次间，恰好与卢子笙做个伴。

柳黛的父母都是一把高龄了，传闻也是重新河跟着瞿家迁到汴梁的，因为暮年大周与辽国年年交战不休，柳家短命了两个儿子，只要一个娇娇女，反而命硬，活下来了。

不过是个项目罢了，太后道：“哀家晓得，对你而言这没甚么分歧。”

本觉得十年已过，赵潋内心头总不至于另有介怀，现在看来，是不时候刻都未曾放下。

“你府里那两个男人，合你情意么？”

太后命人这案的卷宗给她，“瞿唐供词，瞿氏奴婢是失手杀人，情愿将人押出来交给刑部措置，另，瞿家高低都一口咬定，那柳氏只是外室，瞿唐更是早在月前，给了她一笔钱欲将之抛弃，至于东篱居，证据颇多瞿家没法矢口，便强词夺理——有小倌，但不是女人，因此不算欺君。”

但是赵潋只能吞声踯躅，瞿家确切是贵族，家中公卿士大夫十之六七，赵潋一个无权的朝廷公主，捏不动这大柿子，只好逞强拱手，统统仰仗太后措置了。

看着弟弟骨瘦如柴的，赵潋也心疼不已，“御膳房的厨子是又偷懒了么？我家阿清如何瘦成排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