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上只写了四个字：归去来兮。固然没有落款，柴荣却一眼就认出了陈抟的字。心念一转，他不及再多扣问甚么就向萧潇住的院子走去。

是谁，是谁曾经如许紧紧地拥抱她，仿佛天荒地老也不会放开？是谁，是谁曾经如许在她耳畔低声呢喃，说着听不清却心知的情话？是谁，是谁曾经如许悄悄抚过她的长发，仿佛触摸悠长绵长的平生光阴？

“你就是方大哥这么多年一向在等的阿谁萧潇？阿谁多年没有消息，连他死都不在身边的女人？夫人，你如何配？”

萧潇苦笑，谁来帮帮她？

“萧先生是邺城的大功臣，救了成百上千的弟兄，却被你们气吐血。再让我听到你们这些人在背后唧唧歪歪，老子的钢刀可不是茹素的。”来人是柴荣的亲兵之一，他转头向两名随行的兵士说道，“看好这些人，如果萧先生有个三长两短，十足抓起来砍了。”

天崩地裂中，有一双手抱起她，把她拥在怀里。陌生的气味和度量，让她下认识地挣扎，却没有摆脱。那双手臂暖和而有力，紧紧地把她锁在胸前。

萧潇却一向没有醒来。连续昏睡几天以后，俄然断断续续建议高烧来，除了偶尔说些世人听不懂的梦话，完整没成心识复苏的表示。邺城的几位名医来看过，都说她是前段时候劳累过分，心血破钞太多，现在战事一缓，紧绷着的心神松了，就病倒了，多多疗养一段时候就会好。

柳娘子敛衽一拜，微低着头，面庞暗澹，言辞温婉，全然不是方才状若猖獗的模样，但话语里又清楚有斩钉截铁的意味：“莫老哥，我有莽撞的处所，给大师伙儿陪个不是。只是，我不明白，你们既然称她是夫人，那我这个做mm的，把庄主的死讯奉告她，有甚么错？她既是庄主的老婆，在他生前没有伴随照顾，在他身后带孝守灵，不是天经地义吗？”

羽，你没有完成的事，我会持续完成，你没有照顾好的人，我会帮你照顾。

她不是昏倒，她只是不想醒来。一想到这个，柴荣就不免有些肉痛，担忧，烦躁，悔怨，乃至，模糊的气愤。没有了方羽，真的生无可恋吗？

四周乱糟糟的，仿佛有人支撑着她，仿佛是小于，另有人尖叫，厮打，喝斥，更多人围上来，拦住了阳光，赶跑了氛围，让萧潇感到分外憋闷，乃至堵塞。她勉强动脱手，想把四周的人赶开，抬眼却看到了灰蒙蒙的天，不祥的了无朝气的灰色。

这声音一下一下击打着萧潇的心口，让她感觉心在被扯破、被绞碎，没法接受的痛，靠近灭亡的感受。

不，不，不。萧潇的心在哀嚎。

走出好一段路，才发明亲兵赶着马车跟在身后。他沉默地回身登上马车，暗淡的车厢里，有淡淡的血腥味，萧潇衰弱的如有若无的呼吸声，和他如战鼓如雷鸣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