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的房间内一片暗淡,唯有吴辉手中一点烟头的红光在明灭,颇像一颗小小的红宝石,放射出令人神驰的光芒。
电话另一端的危钰这才舒了口气,“嗯,归正你也不怕黑,挂了。”
吴辉却紧紧拥抱住老婆不肯罢休,他的头埋在老婆的发丝间,浑身颤栗着抽泣起来,他的声音降落却有力,“不,不,不!我这辈子造过无数个神似的假货,可只要你,只要你,这天下事再也找不到有丁点类似的!”
程然诺哒哒又按了两下开关,方站在一片乌黑中关上了门,“没事,仿佛明天该交水电费来着,我住在鄢灵均家倒把这档子事给忘了,大爷的,才晚了一天就断我的电。”
在吴辉宿世的幻象里,程然诺模糊瞥见一间阴暗潮湿的茅草屋,屋内雨水顺着瓦铛飞溅而下,陈旧不堪的草床上铺着跑出棉絮的烂被子,盖在潮湿被褥下的是一个病恹恹的女子,她在被子外的脚被屋顶狭缝滴落的雨水淋到,仿佛冷得不由打了个寒噤,她慢吞吞地往被窝里缩回脚,但实在被褥里更加的湿冷。
程然诺一愣,连割绳索的手也停了下来,她还从未见过男人落泪,特别是如许一其中年男人,竟然捂着脸在她面前,像个落空糖果的孩子般,不顾统统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摇了点头,试图赶走这些胶葛不止的声音,但幻象却再次呈现在危钰的面前,他满眼都是鲜红的血液,那只白净如雪的纤手垂在血泊中,断裂的玉镯被鲜血染得猩红,滚烫的血液如同淋漓的书法,淌满了空中。
程然诺惊骇地盯着吴辉,在烟头一点微小的光芒下,模糊可见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眸,刹时乌黑的四周不竭震颤起来,如同地动般,全部天下一点点崩塌。
她不竭扭解缆体,想要挣扎开坚固的绳索,但吴辉却涓滴不给她机遇,他手里叼着卷烟,一点微小的红光照在他的面前,他怠倦而充满血丝的眼睛,像植物般冷冷地盯着程然诺。他长吐了口薄薄的烟雾,“小程状师,你不帮我是吗?你感觉我就是个欺骗犯,不能让我清闲法外,我就该死,对吗?”
程然诺大惊失容,她手上用力俄然堵截了绳索,她借助身后的墙壁,被捆绑着并在一起的双腿猛地往前一踢,高跟鞋刹时踹在吴辉的小腹上,持刀的吴辉踉跄着捂住腹部。
“都是你,你晓得吗,都是因为你!你如果,哪怕提早奉告我,你不能为我停止辩白,我能够去找别的状师!可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输掉了统统,拍卖行一毛钱也不肯给我,业内都晓得我造假,我的东西,哪怕真品也一件都卖不出去了,可,可我老婆还在病院里等动手术,再不手术她就要死了,死了,你晓得吗?”吴辉大声呼啸着,俄然掩面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