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钰见她并无惊惧之色，反倒嘴角始终噙着一丝非常熟谙的含笑，危钰久久凝睇着她的脸，“没错，如许宽的棺椁里应是一对伉俪。”

一条条油光水滑的蛇，眸子收回幽绿的寒光，它们扭动着躯体，吐出细而长的舌头，不竭朝危钰和程然诺的方向涌来。

“宿世我做了那样多的傻事，身后，父亲找不到我的尸首，必然很悲伤，可他记得我最爱忘念河的河风，夏季我最爱去林子里抓蛇玩，夜里怕黑我总要点长明灯……”程然诺的声音低若蚊蚋，危钰听不清，只听她似在喃喃自语，方问：“你在嘟囔些甚么？”

程然诺只觉头皮都在发麻，她同危钰不竭后退着，危钰却俄然猛地推了她一把，“走，你快点走。”

“我……”程然诺虽只觉毛骨悚然，却还是纹丝不动。

程然诺却岿然不动，她只以那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可知报酬何有宿世？”

这一刻，程然诺俄然感觉死了也就算了，如果没有他，就算活下去，这平生也到头了。

危钰用力挤了下伤口，挤出几滴鲜红的血来，他方道：“还好没毒，走吧。”

危钰的视野停在东南角的一扇门上，上面雕着一尊五彩涂金的凤凰，凤头上别离坐着九尊象形各别的菩萨。

危钰瞧着火势越来越大，火已顺着一盏盏长明灯往棺椁的方向烧来，他一把抓住程然诺的手臂，“快走！”

危钰没说话，但他瞧着程然诺神采有些非常，想着她的高烧或许更严峻了，“你如何了，是不是烧得短长？”

“好了，快走吧，你也真够大胆的，我让你拿长明灯来烧那些蛇，你差点把我们两个都烧死。”危钰的嘴角浮起一丝含笑。

“你在说甚么？”危钰皱紧了眉，他想去牵程然诺的手，却发明清楚在发高烧的她，手却如冰块般凉得可骇。

程然诺双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望着火光里的危钰，他手持被蛇血染红的青铜树枝，脸上似沾有灰玄色的灰烬。

程然诺刚扶起危钰就听一声轻响，却瞧见是一个小巧的胡蝶玉坠落在了地上，程然诺捡起来，她凝睇着掌内心雕工精美不凡的胡蝶，正在破茧重生的胡蝶好似振动着透绿的翅膀，挣扎着要挤出层层缠绕的茧。

“别管那些陪葬品了，快走吧，门在这边。”危钰刚开口喊了两声，却被浓烟呛得连咳几下，他一起小跑追上程然诺，却见她面色诡异，她嘴角似含着笑，紧紧攥动手中的胡蝶玉坠，拎着裙子一步步果断不移地朝那口棺椁踏去。

危钰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拉起裤腿，他的小腿上竟有两个深深的蛇牙印，“完了完了，你被毒蛇咬了？”

危钰望向不远处青铜树林里那片熊熊燃烧的大火，不由催促道：“别管甚么宿世了，快走吧，再不走就要烧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