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岚荫听完陈致远要窃玉转述的话以后，非常安静。她没有堕泪，也没有哭闹，只是温馨地坐在那边，如同一尊瓷像。

陈致了望了那废墟一会，又从怀中取出乘着灰烬的锦囊：“这内里多少会有些瑾萱的骨灰吧。女人帮我将东西送回府里，就说我六根已断，云游去了，叮嘱我的夫人不必寻我。皇上那边，我已经派人送了辞呈，信赖皇上会成全我。等办好了此事，再请女人返来，将我与瑾萱葬在一处。”

窃玉心中一惊。这短短两日，她见多了生离死别，实在不但愿再有任何生命逝去。

幸亏胡氏摇了点头，轻声说道：“他们二人好轻易才气在一起，我如果这时去了，岂不又反对在他们中间？再说，这一大师的仆妇杂役，我也不能丢下不管。致远留下的银两，我会用来渐渐斥逐他们。”

“我？”胡氏淡然一笑，眼神变得漂渺起来，“我这平生，有致远伴随了这么久，已经充足了。曾经，我因为不能生养，要他以‘七出’之名休妻，他始终不肯。现在他走了，我不能再牵绊他与姚氏的来生。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便自行写一封休书烧给他。自此，我与陈家，再无任何干系！”说完，她期许地看着方梧，带着有些祈求的语气，道，“方先生，你会好生对待尔馨的，对不对？哪怕你不会爱她，也请好好对她，等你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也帮她另寻个好人家。”

陈致远见窃玉仍然还守在废墟旁，欣喜地笑了笑。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纸包裹，递给她，道：“劳烦女人再帮我办一件事情。这内里是我府上的地契，另有我平生的积储，请你帮我交给我的夫人岚荫，就说陈某这平生，实在对不住她！”

“大人……”窃玉心知陈致远情意已决，是不管如何也劝不住了。半响，哽咽，“大人，可还需求我做些甚么？”

“那夫人您呢？”窃玉不由问道，“大人他走了，您又要尔馨蜜斯分开，再斥逐了统统人，您去那里呢？”

“大人……”窃玉已经经历过瑾萱那件事，天然明白陈致远这么做，是在交代后事。她眼眶微红，道，“大人，夫人她不会但愿您做出如许的事情的。还请您三思，万不成做出甚么傻事！你已经替夫人报仇了，您另有胡夫人和尔馨蜜斯呀！”

方梧重重地点头，许下他的承诺：“夫人是我方梧此生最为恭敬的女子，尔馨蜜斯待我情深意重。夫人放心，我必然会好好庇护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曲。”

分开的时候，她扮作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通过他的易容，粉饰了那倾城的风华。再次相见，她要靠近的人都已不在，也就无需再讳饰下去。

方梧闻言有些冲动：“夫人，您这么做，但是也要为陈大人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