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溪笔谈_第25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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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符中,方士王捷,本黥卒,尝以罪配沙门岛,能作黄金。有老锻工毕升,曾在禁中为捷锻金。升云:“其法为炉灶,令人隔墙鼓鞴,盖不欲人觇其启闭也。其金,铁为之,初自冶中出,色尚黑。凡百余两为一饼,每饼辐解,凿为八片,谓之‘鸦觜金’者是也。”古人另有藏者。上令尚方铸为金龟、金牌各数百,龟以赐近臣,人一枚,时受赐者除戚里外,在庭者十有七人,余悉埋玉清昭应宫宝符阁及殿基之下,觉得宝镇;牌赐天下州、府、军、监各一,今谓之“金宝牌”者是也。洪州李简夫家有一龟,乃其伯祖虚己所得者,盖十七人之数也。其龟夜中常常出游,蓝染有光,掩之则无所得。其家至今椟藏。

郢州渔人掷网于汉水,至一潭底,举之觉重,得一石,长尺余,圆直如断椽,细视之,乃群小蛤,零次比拟,绸缪稳固。以物试抉其一端,得一书第,乃唐天宝年所造《金刚经》,题志甚详,字法奇古,其末云:“医博士摄比阳县令朱均施。”比阳乃唐州属邑。不知何年坠水中,首尾略无沾渍。为土豪李孝源所得,孝源素奉佛,宝藏其书,蛤筒复养之水中。客至欲见,则出以视之。孝源因感经像之胜异,施家财万余缗,写佛经一藏于郢州兴阳寺,特为严丽。

晓得者苟未至脱然,随其所得浅深,皆有效验。尹师鲁自直龙图阁谪官,过梁下,胍环鹫?谈。师鲁自言以静退为乐。其人曰:“此犹有所系,不若进退两忘。”师鲁顿如有所得,自为文以记其说,后移邓州,是时范文正公守南阳。少日,师鲁忽手书与文正别,仍嘱今后事。文正极讶之,时方馔客,掌书记朱炎在坐,炎白叟好梵学,文正以师鲁书示炎曰:“师鲁迁谪得志,遂至乖理,殊可怪也。宜往见之,为请安开譬之,无使成疾。”炎即诣尹,而师鲁已沐浴衣冠而坐,见炎来道文正意,乃笑曰:“何希文犹以生人见待?洙死矣。”与炎议论顷时,遂隐几而卒。炎急令人驰报文正,文正至,哭之甚哀。师鲁忽举头曰:“早已与公别,安用复来?”文正惊问以是,师鲁笑曰:“死生常理也,希文岂不达此!”又问厥后事,尹曰:“此在公耳。”乃揖希文,复逝。俄顷,又举头顾希文曰:“亦无鬼神,亦无可骇。”言讫,遂长往。师鲁所养至此,可谓有力矣,尚未能脱有无之见,何也?得非进退两忘犹存于胸中欤。

吴僧文捷,戒律精苦,古迹甚多,能知宿命,然罕与人言。予群从遘为知制诰,知杭州,礼为上客。遘尝学诵《揭帝咒》,都未有人知。捷一日相见曰:“舍人诵咒,何故阙一句?”既而思其所诵,果少一句。浙人多言文通不寿,一日斋心,往问捷,捷曰:“公更三年,为翰林学士,寿四十岁。后当为地下职仕,事权不减生时,与杨乐道待制联曹。然公此时当衣衰绖视事。”文通闻之,大骇曰:“数旬日前,曾梦杨乐道相过云:‘受命与公同职事,所居甚乐,慎勿辞也。’”后数年,果为学士,而丁丁忧,年三十九矣。来岁秋,捷忽令人与文通死别,时文通在姑苏,急往钱塘见之。捷惊曰“公大期在此月,何用更来。宜即速还。”屈指计之曰:“急行尚可到家。”文告诉其言驰还,遍别骨肉,是夜无疾而终。捷与人言多如此,不能悉记,此吾家事耳。捷尝持快意轮咒,灵变尤多,瓶中水咒之则涌立。畜一舍利,日夜转于琉璃瓶中。捷行道绕之,捷行速,则舍利亦速;行缓,则舍利亦缓。士人郎忠诚事之至谨,就捷乞一舍利,捷遂与之,封护甚严。一日忽失地点,但空瓶耳。忠诚斋戒,延捷加持,少顷,见观音像衣上一物,蠢蠢而动,疑其虫也,试取,乃所亡舍利。如此者非一。忠诚以予爱之,持以见归,予家至今严奉,盖神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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