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直是今油麻,更无他说,予已于《灵苑方》论之。其角有六棱者,有八棱者。中国之麻,今谓之大麻是也。有实为苴麻;无实为枲麻,又曰牡麻。张骞始高傲宛得油麻之种,亦谓之麻,故以“胡麻”别之,谓汉麻为“大麻”也。
药议
按,文蛤即吴人所食花蛤也,魁蛤即车螯也,海蛤今不识。其生时但海岸泥沙中得之,大者如棋子,细者如油麻粒。黄白或赤相杂,盖非一类。乃诸蛤之房,为海水砻砺光莹,都非旧质。蛤之属其类最多,房之坚久莹洁者,皆可用,不适指一物,故通谓之海蛤耳。
金罂子止遗泄,取其温且涩也。世之用金罂者,待其红熟时,取汁熬膏用之,大误也。红则味甘,熬膏则全断涩味,都失赋性。今当取半黄时采,干捣末用之。
淡竹对苦竹为文。除苦竹外,悉谓之淡竹,不该别有一品谓之淡竹。先人不晓,于《本草》内别疏淡竹为一物。今南人食笋,有苦笋、淡笋两色,淡笋即淡竹也。
地菘即天名精也,世人既不识天名精,又妄认地菘为火蔹;《本草》又出鹤虱一条,都成狼籍。今按,地菘即天名精,盖其叶似菘,又似名精,故有二名。鹤虱即实在也。人间有单服火蔹法,乃是服地菘耳,不当用火蔹。
汤、散、丸各有所宜。古方用汤最多,用丸、散者殊少。煮散古方无用者,唯近世报酬之。大抵欲达五脏四肢者莫如汤,欲留膈胃中者莫如散,久而后散者莫如丸。又无毒者宜汤,小毒者宜散,大毒者须用丸。又欲速者用汤,稍缓者用散,甚缓者用丸。此其大抵也。近世用汤者全少,应汤者皆用煮散。大率汤剂气势完壮,力与丸、散倍蓰。煮散者一啜不过三五钱极矣,比功较力,岂敌汤势?然汤既力大,则不宜有失动静。用之全在良工,难能够定论拘也。
旧说用药有“一君、二臣、三佐、五使”之说。其意觉得药虽众,主病者专在一物,其他则节级相为用,大略相统制,如此为好。不必尽然也。所谓君者,主此一方者,固无定物也。《药性论》乃以众药之和厚者定觉得君,其次为臣、为佐,有毒者多为使。此谬说也。设若欲攻坚积,如巴豆辈岂得不为君哉。
按《月令》:“冬至麋角解,夏至鹿角解。”阴阳相反如此。古人用麋、鹿茸作一种,殆疏也。又有刺麋、鹿血以代茸,云“茸亦血耳”,此大误也。窃详前人之意,凡含血之物,肉差易长,其次筋难长,最后骨难长。故交自胚胎至成人,二十年骨髓方坚。唯麋角自生至坚,无两月之久,大者乃重二十余斤,其坚如石。计一日夜须生数两,凡骨之顿成发展,神速无甚于此,虽草木至易生者亦无能及之。此骨之至强者,以是能补骨肉、坚阳道、强精华也。头者诸阳之会,众阳之聚,上钟于角,岂可与凡血为比哉。麋茸利补阳,鹿茸利补阴。凡用茸,无乐太嫩,世谓之“茄子茸”,但珍其可贵耳,实在少力。坚者又太老。唯长数寸,破之肌如朽木,茸端如玛瑙、红玉者,最善。又北方蛮夷中有麋、麖、麈、驼。麈极大而色苍,尻黄而无斑,亦鹿之类。角大而有文,莹莹如玉,其茸亦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