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时,李三阳焦灼地等待在内门外,徐慨撩袍快步出了宫门,快速却清楚地叮咛李三阳,“...立即派一小队人护住‘时鲜’。”
徐慨将头埋得更低,“那头渐渐拖,这头渐渐策划。三五品的官身不好落,入个六七品的官籍对儿臣而言,却不是难事――找到含...找到那位女人的家人,捐官恩荫...毕竟是能成事的。”
贤人轻声一叹,“真不要张氏这一门亲了?”
相隔好久,贤人开了口,“若那位女人没出宫,调任至你身边,现在顺理成章收纳为侧妃,岂不美哉?现在她却两次与你擦肩而过,你有无想过,或许是你二人无缘。”
隔了很久,贤人毕竟开口,背动手站在徐慨身前,语声平平,听不出任何惊奇或是肝火。
说这么老半天,允还是不允,贤人一点口风也没漏...
或许是他老了?
徐慨反手抓住了顺嫔的手腕,声音有些沙哑,“您先别慌。”添了一句,“先别慌。”
贤人点头,未置一词,抬脚欲离,刚迈出步子,转过身来,看向徐慨,“前次,朕就同你说过,你是朕的儿子,你的好与不好,只能由朕来评判。人间人谁都没这个资格。”
“那你预备如那边理这个题目?”
顺嫔眼眶一下红了,抹了把眼角,看儿子神采也不好,终是扯开一丝笑,先安抚儿子,“没事,黄了也没事,母妃再求贤人给你寻婚事,再不然母妃求到曲贵妃处去,到底有体例处理...”
贤人丢下这句话,带上魏东来绝尘而去。
贤人背手而立,四十出头的年纪正器宇轩昂,鬓间发须乌黑,长着一张与徐慨截然分歧的圆脸。他低头看向本身的第四子,徐慨长得像他的母妃顺嫔,程氏貌美,脾气和婉,现在虽已年过三旬,却仍旧目光清澈,肤容细致,许是因为程氏始终心态平和,无甚欲望?
徐慨沉默地站起家来,昂首看顺嫔,张了张口,到底没说话。
平心而论,他很喜好程氏,可他又不能只喜好程氏,他是帝王,是君主,女人对他而言,只是连绵后嗣、收拢朝堂的东西。
徐慨艰巨俯地,脑筋放空,只觉这块绵软的波斯毛毯热得烫手。
冬夜凉寒,北都城的风又干又涩,穿透内城河玉带环抱着的宫墙柳,带着自在与喧闹的芳香吹进深宫内闱,这股风吹到承乾宫时已被内宫层峦叠嶂的飞檐与重堆叠叠的宫室消磨得没有涓滴的棱角与躁气。
如若他更有力量...
贤人半晌无语,盯着跪在堂下的第四子,俄然笑了起来,笑声舒朗看向魏东来,“这小子!常日里板着一张脸,凡事不感兴趣。现在瞄上个女人,倒是志在必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