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慨伸长了脚今后靠了靠。
这叫甚么事儿!
“今儿个恰好是中秋。”含钏顺势把算盘一推,帮徐慨把杌凳推出来落座,“用饭了没?”
回廊高高挂着灯笼,徐慨往里走,没走几步,便闻声厅堂里传来声音。
再看徐慨衣裳、外袍,乃至头发上都挂着灰,抿了抿嘴,嗯...这一看便是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到食肆来的...
含钏声音絮干脆叨的,声音也轻也柔缓,“...恰好那庄子旁有处不错的湖泊,泛舟也好、垂钓也行,钟嬷嬷累了大半辈子,让她好好歇两天吧。”
含钏俄然想起甚么来,“你用过饭了吗?灶屋还留了两只大闸蟹,我拿鸡蛋清养在水缸里的,比你送过来时更肥,要不熬个蟹粉粥?”
“钟嬷嬷在东郊有块林地。”含钏一边说,一边收账目册子,“现在在收夏天的租子,耕户与田庄的管事起了争论,管事张扬放肆地打伤了两个耕户,今儿晌午闹到了店主这儿来,钟嬷嬷便想明日出发去东郊看看。我就想着,钟嬷嬷到底年事大了,一来一回时候也不短,干脆让她好好歇三两日,在庄子上转一转,顺带去庄子中间耍一圈。”
厅堂里,徐慨随便落了座儿,真落座松弛下来,才感觉累。
钟嬷嬷一昂首,见是徐慨,忙敛了裙角出来福身告礼,“您来了。”正想把含钏一并拉起来,脑筋里过了过,到底没行动,
“让小肃同你说了中秋回京,那就必然中秋回京。”徐慨语气淡淡的,端起茶盅一饮而尽,余光瞥了眼算盘珠子,不成思议地抬眼看含钏,“三十七加十四,你算了个四十一?”
钟嬷嬷掐了掐小双儿的双环髻,“我们小双儿看着钝,肚里精,内心眼里都藏着事儿呢!”再看了看崔二和拉提,两个一脸懵的小崽子,便笑起来,“三小我的脑筋全长在一人身上了!”
见含钏和徐慨说着话儿,钟嬷嬷福身便往里退。
说到这儿,含钏一耸,叹了一声。
自那夜后两人第一次相见那点儿难堪,瞬时消弭殆尽。
抛开她与徐慨之间的各种纠葛是非,光看脸,她如果小面摊儿的老板娘,徐慨是来吃面的门客,她必然偷摸给他多舀两勺肉汤!
含钏想了想,干脆把那算盘摇乱!
钟嬷嬷悲忿却禁止的声音在回廊后,显得非常清脆。
徐慨弯唇又笑起来。
含钏先拿花雕酒蒸蟹,再掰开蟹壳,用小银勺子将厚厚的蟹黄掏了出来,又手脚敏捷地将蟹脚、蟹钳的肉勾了出来,再拿了只紫沙锅呛油放姜片爆香后,放入蟹黄粉和蟹壳。
含钏:...
徐慨点点头,“以是,这帐本子就又交到了你手里?”
嗯...有一说一。
再看那三个小的,缩在灶屋里,既不敢出来劝,更不敢冒头看热烈...噢,阿谁胖乎乎的圆脸丫头胆儿还是挺肥的,伸了个脑袋出来,咧着嘴,也不知在欢畅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