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又沉默很久，道：“你可否将这些竹简借我誊写一遍？”

芈月咦了一声：“也是出自我芈姓吗？”

那白叟俄然拍了鼓掌，道：“你既要，那便送给你了……”

芈月站起，对镜看了看无事，便到莒姬房中与莒姬、芈戎共进晡食。

屈原看着芈月道：“那日你跑出去今后，这段光阴以来，我看你仿佛有所窜改？”

黄歇也赶紧点头，却又道：“夫子，上面另有很多字我们不熟谙，很多句子也不懂，还要请夫子教我们呢。

她心中一动，仿佛在那里听过这段话，却又想不起来是甚么时候听过了。因而顺手放下，又拿起了一卷来，却见其上写着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她赶紧叫道：“老伯，你是何人，你去那边，你还返来吗？”

芈月越说越是愤恚道：“你这些竹简是从何而来？”

芈月赶紧冒死点头，唯恐迟了一步，这些东西就被变成柴火烧了。

芈月跳起来上前扑住那堆竹简叫道：“不准，不准，你晓得这些是多么首要的经卷？你如何敢拿它去引火？”

这一看便是看了一整夜，直到天气发亮，她才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放下竹简。女葵知她从小就是个有主张的人，虽见她如此，也是悄悄焦急，却也晓得是劝她不动的，只得由她。除非是非常不好的时候，才敢去禀告莒姬。这时候便捧了匜盘来，奉侍芈月梳洗。

莒姬低头只与芈戎喂饭，也得空顾及，只哦了一声，道：“今后休要如此。”

芈月啊了一声，顿足道：“好可惜。”

屈原感喟道：“他……是我所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只可惜，太聪明了……”

屈原看着面前两个弟子，点头浅笑。

她才出了离宫，远远便见黄歇焦心肠等在门口，见了芈月赶紧跑上前来，拉着她的手问道：“你昨日去了那边，我找了你几次也没见着。”

屈原感喟：“是，很好，只可惜……”

黄歇见屈原眉头深蹙，他作为屈原的入室弟子，晓得的倒多一些，便接口道：“身处乱世，一人独善犹可，家国安危却不能不顾。屈子身为楚国公族，楚国兴亡，自是责无旁贷。”

芈月虽不明其意，却也看出屈原的心机，便道：“非常，我喜好这些文章，我便想要把他们留下来，这又有甚么错呢？”

芈月表情已变，见了他微觉惭愧，道：“我昨日出宫了……”俄然想到一事，拉住黄歇的手道：“你来……”

她恍悟出来已久，必得归去了，想到这里，固然晓得要走，却终是舍不下草屋中的经卷，还是返身归去，脱下了外套，将方才所读的《清闲游》一篇数卷包起，扛在背上，吃力地回到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