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童年_24、树尾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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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透天然甜

前有从天而降的缘分,后有“树尾黄”的南音,看来这粒街拾的芒果我是非吃不成了。回到宾馆,我像剥香蕉皮一样,轻巧地撕下透黄的果皮,然后一把将滑溜溜的果体连肉带核塞入嘴中。熟透的果肉一下就化为果浆,渗入于唇齿之间,酸甜适口,滋味极佳,连我向来敏感的牙根,也美美地沉浸在浓浓的浆汁里。咽下津津有味的果浆,吐出带着纤维的果核,一时挥之不去的是那“树尾黄”“熟透天然甜”的余音,莫非千百年来伸手强扭与果熟蒂落无时无刻不在冷静导演着天上人间无数的甜甜酸酸……

我俯身拾起这六合悄悄奉送的熟果,却发明它兴冲冲降落时扯裂了橙黄的果衣,几滴浓浓的果汁像额头的大汗冒了出来,感受中极酸的果香在清爽的凌晨尤其了了,丝丝入鼻,因而牙关随之一软,顿时满嘴生津。我从速把落果递给陈老,说:“我怕酸!”陈老赶紧推谢,或许看法有异,街头拾食,有所不雅。再说这粒芒果属土种,果体小得如鸭蛋,比起果市上引进的菲律宾硕肥的大芒,充其量只是尾丑小鸭。因而我想当场放弃,但又觉很多少有“暴殄天物”的不忍。陈老见之,力劝:“不会酸的。”我说:“天下哪有不酸的芒果?”陈老红色的眉毛一翘:“闽南故乡把这天然的落果叫‘树尾黄’,不会酸的,熟透天然甜啊!”辞吐间清楚闪现几分镇静的童真,一句老道的点评不啻是孩提时百尝千吃的结晶。他用闽南话发“树尾黄”,语音朗朗上口,蕴涵乐感。这一方言词汇令我耳目一新,它有诗意的稀释,在特定的场合利用形象格外光鲜。

一大朝晨和地理学家陈佳源传授安步在东山岛县的街头,恼人的海风抚mo着沿街的绿树也风凉着我们的身心。当浏览完西埔新鲜的早市,我与陈老一起谈笑返回宾馆,俄然“啪”地一声,一粒熟透的芒果从树上主动落在了我的面前,好象海风也是我们熟透的朋友,定点定时掐着秒表安插了这么一个“千里来相会”的机遇,不然你就是在马路走上一万个来回,也一定能一享“路树献果脚根前”的功德。再说亲眼目睹此果纵身落地,就平增了几分洁净的感受,不然也不知它在马路躺了多久,没准就飞起一脚,让它一头栽退路边的渣滓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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