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指着还在冲田太太瞋目龇牙的李思汶薄责道：“你这孩子，发甚么楞？还不快给你母亲见礼！”

柳姨娘推了李思汶一把，李思汶不情不肯的站起来，似是而非的曲了曲膝，蚊子般哼了半声，算是见过了礼。

送走李老爷，柳姨娘带着李思汶进了桃花筑。

“嗯，”田太太神情淡然，仿佛常山王府不过就是隔壁王大嫂家之类。“常山王和明哥儿是把兄弟，宋太妃又认了浅姐儿做干闺女，我们到都城，与情与理，他们都得接这个风。”

“考了第九名呢！”李思浅一脸的高傲。

柳姨娘死盯着田太太，李思浅仿佛能看到她嘴里白牙闪闪。

“清哥儿拿几篇文章给我看看，春闱不比秋闱，最讲究中正平和……”李老爷满面东风开端长篇大论教诲儿子。

柳姨娘又气又疼的点了下李思汶的额头：“你这孩子！还这么没心眼，你本年都十四了，阿娘最大的心机，就是你这婚事。你到底是庶出……”柳姨娘声音哽了哽：“是阿娘没福，就生了你一个，如果再有个儿子，你早脱了这庶出的身份儿了。”

“翠梦阁空着。”田太太打断了李老爷的话。

“另有姚家的拂尘贴子。”田太太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家跟姚家早就述了亲，老爷想必已经晓得了。”

“京西姚家？和靖海王府攀亲的阿谁姚祭酒家？”

柳姨娘一张脸却煞白，死死盯着李思清，只恨不能嚎啕大哭一场。她生汶儿时正赶上父亲的案子审结，为了父亲退赃赎命的事，她日日抽泣要求，厥后总算求的老爷拿银子替她父亲赎了命，可她却哭伤了身子，保养了这十来年，甚么体例都用尽了，却再没怀上过。她如果有个儿子，哪怕只要一个……

“这就是汶姐儿？”田太太在李老爷前头先发话了：“到底是姨娘教诲出来的。”

“那常山王府和姚家拂尘的事……就请太太安排吧！我先去吏部交割文书，汶儿她们娘俩的住处……我的意义，汶儿性子清雅，翠梦阁最合适不过……浅姐儿住哪儿了？你是长姐……”

“就是他家。”田太太话风蓦地一转，声色俱厉：“一来，我们李家常来常往的，都是懂礼数讲端方、老门老户的大师大族，二来，这是都城，照浅姐儿她乳母的话说，是御史多过狗，我们府上若就如许不分主婢、目无长辈，让哪家御史传闻了，一份折子上去，老爷这官还做不做了？”

“听到了，如何啦？”李思汶看着她娘镇静亮闪的眼眸，不明就里。

柳姨娘身子一震，一脸的被欺负打击到没法接受，掉着眼泪，无助的看着李老爷，若飘摇在风中的一朵带雨梨花。

“哪个？姚家？”李老爷声音矮了起码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