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帐房管事万般无法，横下一条心，不管李老爷如何怒呵厉骂脸子丢脸，硬是把那一堆欠帐堆到了李老爷那张庞大的黄花梨书桌上。

“你跟在老爷身边做了几年帐房管事了？”

黄大掌柜横着李老爷，干笑几声道：“我这条命是田家老老太爷救的，自小在田家铺子里学徒，现在有家有业，儿孙成群，满是托了田家的福，我恭敬老太爷和太太，老爷好歹是田家半子，我没那么忘恩负义不要脸，就算是老爷如许的半子，我也不能恶言相向，狗咬人，人不能咬狗。老爷请回吧，再多说一句，老爷不消办理着用我们田家的名义拆借银子，这满都城的钱庄商店，我都打过号召了，除非我们老太爷或是太太亲临，不然都是冒充的，如有，尽管报官就是。”

看着管事捧着那一堆欠帐出去了，宋大奶奶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皱着眉头出了好一会儿神。

“回大奶奶，六年。”

李老爷结婚前虽穷，可太婆疼他，他又要用心读书，再穷也就是吃不好，乃至吃不饱，那也没操心过钱的事，厥后太婆走了，他就被田家领受畴昔……

李老爷可不敢惹这个大儿媳妇，又是年底，又要京考！

“嗯，那你清欠就是了，拿给我做甚么？”宋大奶奶表示出的迷惑恰到好处。

一念至此，李老爷呆了，是了，现在两子一女都已长大成人，要休田氏……他还真不敢！

“真对不住，”黄大掌柜态度好是好，话却不如何客气：“掌柜和伴计辛苦了一年，就等这些银子拿回家赡养媳妇儿子，万不敢动，至于流水，柜上要做买卖，那是我们田家买卖的底子，断动不得，老爷如许的尊朱紫儿，想找几万银子还不轻易，还是到别处想想体例吧。”

这帐她可不敢接，不管如何先推了再说。

“回大奶奶，”管事无法之极，只好咬牙答道：“都是老爷拿了银子来，不过……”

“回老爷，柜上一年的利钱前儿刚解往我们老太爷那边，追是追不返来了，现在帐上只要掌柜和伴计们的年利银子，另有就是流水了，实在是没银子。”黄大掌柜态度极好，钱却没有。

“回大奶奶，”管事一口口水咽的艰巨，以往都是老爷一处，太太一处，这旧比方何旧例？“以往也有太短银子的时候，不过数量都小。”

早晨跟大郎说说，若大郎感觉该管，再接过来也不迟。可这银子实在太多了！宋大奶奶想到那厚厚的欠帐，一阵肉痛。

“你！”李老爷被黄大掌柜外软内刚的回话气的脸都黄了，黄大掌柜懒得理他，袖动手回身出来了。

李老爷气懵了，一群混帐！翻了天了！

“不是，”管事一脸苦笑，大奶奶真会想功德儿，“回大奶奶，这都是下个月必然要清欠的帐票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