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投降也何尝不成，”王总兵解释道：“是考虑到虎头关内确切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敌军不打出去，我们也没才气打出去。所谓阴天打孩子，耗着也是耗着，既然朱子健想跟我们玩劝降，那我们无妨就陪他玩玩，一来迟延些时候，二来嘛，凡是劝降都是有前提的，说不得我们自朱子健手中捞点好处返来。”

贺虎臣听了缓缓点头，想起另有一名未曾发言，便转向梁军副将邢中山。问道：“邢将军，你觉得如何？”

“滑天下之大稽！我堂堂大明守备将军，岂能向乱臣贼子投降？贺总兵，这另有甚么可筹议的，不降，宁死也不降！”

一行十几人正自旅店边的门路上走来，看装束，恰是叛逆兵的打扮。

同一片天空下的傍晚时分，在离着虎头关以北三十多里的一座小镇里，许梁和罗汝才，另有十名多青衣卫，已经改换了平常百姓的衣裳，各自一副山中猎户打扮，现在正围坐在小镇里独一还在开张的路边旅店里用饭喝酒。

罗汝才轻叹一声，道：“末将本来是上天龙的结拜兄弟，这孙五只要两眼不瞎，天然能够认出来。”

手札展开，捧在手内心，朱子健低头细心地看着，看了会，脸上的神情便由晴转阴，神采似哭又似笑，奇特至极。

店家是一对年过五十的佳耦。掌柜的兼小二哥是丈夫，掌勺的是老婆。米饭和菜色都是平常至极的种类，酒是平常的自家酿造的米酒，淡得出人影来。许梁等人逃了一起，也没心机讲究，菜一端上来，除了在店门口巡查的两名青衣卫以外，世人畅怀大吃。

“哎，那就太感谢客长您了。”掌柜的点头哈腰地笑。得了许梁的银子，笑容便又朴拙了几分，凑到许梁身边，奥秘地笑道：“实在不瞒客长你说，老夫我这店现在还能开着，另有其他启事。”他朝汉中府方向指了指，小声说道：“这回占据汉中的叛逆兵中，我那婆娘的弟弟便在叛逆兵中，混了个小头子当了，刚巧我那便宜小舅子恰好管着这一片，有他罩着，等闲还真没几小我敢来店里搅散，即便是叛逆兵兵士来店里用饭，也是要给钱的。”

掌柜道：“不是老夫想得开，实际就如许。就说老夫村里吧，兵荒马乱的时候，村里能活到老夫这把年龄的，除了那些老掉牙的故乡伙外，其他与老夫同龄的，相差不大年龄的，不是被拉去从戎战死了，便是被战乱连累死了。”

一阵酬酢。

“哦！”许梁哦了一声，暗道这掌柜的倒真是好运气。见掌柜的收了银子，伸手进兜里掏散碎银子找零，许梁漂亮地摆手道：“甭找了，余下的算哥几个给掌柜的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