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城南城门外通往建昌船埠的直道只要一条,沿江坝而建,在半腰上修了一条小道折向坝顶,许梁原想就在这条分岔口上登上坝顶去。
“谁敢动?!”
刘主事喏喏答道:“早上搬粮袋的时候也许是搬错了陈粮,路上马车给颠散了一袋,让这位路过的黄大人给撞见了,硬是拦着不让走……”
许梁转而找来了张先生,问起启事。
“嘿嘿,说得轻巧!”那官员嘲笑道:“你把其他车上的袋子翻开,本官查抄查抄,看是不是错搬了!”
刘主事内心比谁都急。他还真担忧这个半道杀出来的翰林修撰硬要拆袋子,那便甚么都遮不住了,别说丢官,掉脑袋都是轻的。是以,他喊了一声“谁敢动”以后便眸子子乱瞄,想着多叫些人过来镇场面,也好让人敢快回建昌报信。
就是站到黄道周身后的兵士传闻这是军粮便也有些踌躇,一名小校凑到黄道周耳边小声说着甚么,大抵是劝黄修撰不要管闲事,只见黄修撰听得连连皱眉,点头不已。
躲不掉了!许梁轻叹一声,走到那蓝袍官员前面,看了看他脚下踩着的布袋子,内里满满一袋子灰黑灰黑的谷粒儿,沉声问那三名书使:“这如何回事?”
“哟嗬!”从六品修撰黄道周一听,怒叫一声,甩胳膊撸袖口,抬脚往面前的粮袋上一踏,喝道:“朝堂中人就能管朝庭的事!本官现在思疑你们建昌县贪赃枉法,以次充好,尽用些坏谷子冒放逐粮!来呀,给本官把这些个车上的袋子都解了,本官要一一查证!”
只是如许一来,这些辆马车便将整条道给堵死了,许梁的马车想过都过不去。
另两名户房书吏也忙过来施礼。
冯素琴也许真是在许府里闷坏了,固然隔着纱帘看不逼真,倒也兴趣得紧。
“唉,大人哪,”张先生感喟道:“许夫人只怕是燥火攻心,回光返照,不日不免油尽灯枯,回天乏术啊……”
“怕是要好久呢。”冯素琴道。
两人在车内说了会话等了一阵,前去检察动静的春儿跑来讲道:“少爷,少夫人,前面吵起来了。”
冯夫人听了,便扭了头不出声。这时许梁蹲下来,看向冯素琴,道:“哪需求好久,素琴想去,我们现在就去。”
待得许梁牵了冯素琴出来,谨慎地坐进了马车里,这一队大行仗缓缓启动,沿着街道出了东门街,转南城门,出了城,往建昌江坝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