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批示猛地将手札揣到怀中，朝徐千户叫道：“快去，设法将那监斩的人拖住。”又朝内里大喊道：“来人，备马，我要进宫！”

“恰是王贤。”王承恩道：“王贤早几年在江西建昌当知县，这当时候许梁便是刚到建昌当典史。两人同在一个衙门做事，相互也较为投缘，老奴对这许梁的印象便是由我那侄子提及的。据王贤所讲，这许梁固然年纪悄悄，做事却很有章法，在建昌的时候就带着一个巡防营将周边鄱阳湖的水寇剿得干清干净，至今建昌县的百姓安居乐业，端赖许梁当初的功绩。”

天子听得神情一变，骂道：“如何回事？这庆阳守备贺人龙是干甚么吃的？如何带的兵？”

徐千户一早便拿着许梁的遗言手札找到骆批示，将那信呈给骆批示看。

俄然，骆批示神采一变，抽出此中一张纸，盯着上面一行字逐字逐字地看着。徐千户猎奇地瞄了眼，见上面歪倾斜斜地写着：“娘子，相公我传闻那李家蜜斯将五本羊皮金刚经的去处曾经说给了你听，相公身后，别无所求，只想你设法找来一本，烧了寄给我看看，以解我心头之惑。”

天子大人如此神态。宫内谨慎翼翼地服侍着的七八名宫女寺人们大气都不敢出，恐怕惹怒了这位年彼苍子。御膳房送来的早点被搁在一边。早已凉了。

王承恩考虑着用词，看着天子的神采，谨慎隧道：“依老奴看，张年运张大人乃是正真之臣，经他办的案子向来少有出错的。”

“唔。”天子轻唔一声。

骆批示暗道大事成宜，仓猝道：“恰是此人。不过，下官传闻本日此人便要押到菜市口问斩了。唉，此人作战如此英勇，杀了倒是可惜了。”

字很平常，事情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许梁想看金刚经嘛。徐千户暗想着，不明白骆批示为何如此在乎。

王承恩道：“老奴方才在路上翻看了下，仿佛是关于阿谁镇原知县许梁的事情。”

这时，宫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一名中年寺人轻步走了出去。他见崇祯天子仍在看奏章，神采怠倦，不由有些担忧，上前伸手摸了摸那早膳，见早已凉了，轻挥手让两寺人取了重新温热。又轻手重脚地走到崇祯身边。轻声道：“陛下，您歇歇吧，老奴着人再去热了早膳，陛下姑息用一些罢。”

王承恩将手中的奏折放到天子面前，谦笑道：“这是通政司方才收到的陕西平凉知府洪承畴的奏折。”

第二天，蒲月初九，天气阴沉。

崇祯昂首，对那中年寺人笑道：“本来是承恩哪，你来得恰好，与朕看看，这封折子朕措置得妥不铛铛？”

骆批示道：“传闻是守备营连着四个月没发军饷了。本来贺人龙将军在的时候，还能镇得住场面，可在个把月前，贺人龙因在马岭围歼流贼李家军时畏敌不前，被武之望大人消弭了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