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汗迷惑道:“这袁应泰是甚么背景,如此胡来辽东文武竟然毫不劝止、坐视不睬吗?”
天命汗哈哈一笑,又俄然沉着问道:“沈重的定边军现在如何?”
享用完了,还被逼带路,一起观察了定边军堆积如山的堆栈,热火朝天的匠作营,四艘逐步成型二千料战船的造船厂,眼红妒忌恋慕的熊廷弼又将肝火在沈重身上完整宣泄了一通,无耻、下作、贪婪、小人、吃独食、不要脸成了沈重在熊廷弼嘴里的代名词。
翠儿和小芝鄙夷呸了一声,扭头就走,任沈重安闲海边筹划着月黑风高杀人夜的阴狠打算。
熊廷弼不喝茶水,要来烈酒,痛饮而醉,嘴里不断谩骂郑贵妃,左一句“无耻之尤”,右一句“品德差劲”,竟是借着酒意将郑氏祖宗八代都扫了出来,还不时逼沈重表态,一起痛骂方才解恨。
先是垂泪如雨,嚎啕大哭,记念先帝之不幸。随即追思旧事,感慨扶保太子三十余年风雨飘摇的艰苦光阴。情到深处,谈及某党或人的忠心耿耿、碧血丹青,不由一齐潸然泪下,恍若隔世。然后由古说今,一说贤人大道,二谈太祖祖制,三言黎庶百姓,四评先皇得失,一片为国为民之心,感天动地,可传千古。最后一腔热血,勇挑重担,公忠体国,保举贤能,愿为天子分忧,愿为万民解难,匡扶大道,再造万世之伟业。
当了一个月天子的光宗天子朱常洛散手人寰,将风雨飘摇的帝国不负任务地留给了十六岁的宗子,明熹宗,朱由校。
沈重呲牙咧嘴,言不由衷,被熊廷弼一遍又一遍逼迫着自扇耳光,真是非常惨痛,有苦说不出。自我安抚着,他骂的是郑贵妃,他骂的是郑贵妃……
沈重笑道:“就他那熊脾气,给小天子的奏疏如同经验孙子,上至内阁,下至六部大臣,以及东林、楚党的相好,一个不放,全数获咎,迟早是个死人。我漂亮包涵,敬他一片为国为民之心,岂有和一将死之人计算的事理?”
而此时方才奉侍朱由检安息的曹化淳,俄然感觉浑身一冷,毛骨悚然,四周张望,倒是风和夜静,一派平和。
须弥岛上,与袁应泰交割了职务的熊廷弼做了沈重的恶客。海鲜大宴、初级桑拿、朝鲜美人、殷勤谨慎,都禁止不了熊大胡子的滔天肝火。喋喋不休的抱怨、漫骂,喷得沈重一脸口水,还不得不笑容如花,委宛安慰。
天命汗信步走到门外,抬头望着辽东方向,满目杀机,大声说道:“上天赐福于我大金,此时不取更待何时。吾当尽起建州懦夫,趁此良机占沈阳,下辽阳,一扫辽东。只是镇江方向的定边军,人数虽少,倒是劲敌,当预先防备,不成粗心,以防再次趁虚而入,袭我老寨。”